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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寒打工的时候我就把崇嘉拖出来杀时间,管他有什么会议要开,有什么工作要忙――反正他为了我。总会腾出时间的,我可以象个任性而狡猾的孩子一样依赖着他,而又不用给予任何承诺。
&ldo;怎么了?还没睡醒啊?真服了你,这地方你都能睡的这么死。&rdo;温柔地抚摩着我的头发的人,是你吗?崇嘉?你究竟是幻影,还是现实…我甩甩头,想将他看的更加清晰,却发现,眼前的世界,依然一片朦胧。
冰凉的金属贴上我的脸颊,视线突然一片清明。
我扶了扶镜架,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海市蜃楼一般的幻影,又怎么可能真实?
我一下子回到了现实――那个冰冷灰暗,与我只剩痛苦的现实世界。
&ldo;你还是这样,累了逮哪睡哪,会着凉的你知道吗?&rdo;崇嘉一把将我拖起,&rdo;洗把脸吧,然后我和你吃饭去。&rdo;
&ldo;…现在几点?&rdo;
&ldo;九点半。服了你了,有的睡连饭也不用吃了。我刚才一直挂你的手机都没人听上来一看,你果然又睡着了――小懒猪,还好我有经验,知道怎么最快速地叫醒你!&rdo;崇嘉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指顶了顶自己挺直的鼻子,得意地一笑,&rdo;麦兜猪!&rdo;
我也应景地轻轻一笑――回忆永远不变,人却已经今非昔比。
原来堪不透这个的,不止崇嘉一人。
我自我惩戒似的用湿指巾搓着脸颊――只有懦夫才会沉浸于过去――我不是!我不是!!
&ldo;轻点轻点,自己的脸爱护一点好不好,看的我都心疼了。你以前可重视你的脸了,我捏一下都不行!&rdo;崇嘉赶忙抓住我的手。
别说了!为什么又是以前!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听见以前!!尤其是从他口中听见!这会动摇我的心――我那几欲复仇的心!
&ldo;崇嘉,你不怕吗?&rdo;
&ldo;怕什么?&rdo;他一脸诧异。
&ldo;你每天都到公司接我,不怕再遇见邢望?&rdo;
&ldo;傻瓜。&rdo;他拍拍我的头,&rdo;以我和他的关系,家族聚会之上总要见面,现在刻意的逃避又有什么用?再说了,我何必怕他?&rdo;
也是…崇嘉何必怕他?心里鬼祟的,只是我罢了。
&ldo;崇嘉…&rdo;
&ldo;恩?&rdo;
我慢慢地将散乱桌上的马克笔收好,一面迟疑地开口道:&ldo;你和他…交往了多久?&rdo;
崇嘉有些吃惊,抬眼望了我一下:&ldo;…怎么突然问这个。&rdo;
&ldo;好奇而已。&rdo;我说服他,同时也说服自己――只是好奇,而已。
&ldo;…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记不清了…我们年岁相近,兴趣相合,在几个表兄弟之中向来是关系最铁的。别看他现在这人样,高中的时候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什么翘课打架拉帮结派那都小事,天天有人告到家里来,亏我姑姑――就是他妈,宠他上天,什么事都用钱解决。我那时候整一个三好学生,循规蹈矩的不敢越雷池一步――偏偏和他要好的什么似的。你猜为什么?&rdo;崇嘉微微眯起眼,象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而后扭头冲我笑了一下。
我心里早闹腾开了,不知道有多少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发酵,在酝酿,脸上却没事一般:&ldo;为什么?&rdo;
&ldo;我自卑啊!外表的风光无限不能代替内心的恐慌…我一次次对主动示好的女生严词拒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那时侯知道什么同性恋啊,gay啊,只觉得自己不正常,不敢和人深交――就邢望傻乎乎地讲什么义气,居然陪我一起当和尚,说什么我一天没交女友,他就陪我打一天光棍,所以他高中时候坏事做尽,居然没有一个女人大着肚子来家里闹――我那时感动地眼泪都快下来了,觉得只有他才能理解我支持我…后来我上了医大,有一天他告诉我他上了一个男人,还说我和他这样的都叫gay,没什么不正常,只是喜欢的对象与常人有些不同罢了。我象突然之间明白过来――原来我不是有病…说来好笑,我是学医的,却能医不自医。&rdo;他长长一叹,&rdo;后来也交往了几个男友,全都无疾而终,直到…遇见你,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象一般人那样谈一场真正的恋爱,你却拒绝了我――只因为我没有更早地遇见你…&rdo;
&ldo;对不起。&rdo;我心里一痛,道歉的话语脱口而出。
&ldo;感情的事,有什么对错之分?是我自己太一相情愿了,以为守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的眼里会只有我一个…三年前,我去盐湖城公干,没想到两个月时间而已,回来就再也找不到你――去你学校问,每一个人都闪烁其词,打电话到你家,我刚开口,就被人掐掉了电话,打你手机,更是毫无回应――我那时候都快疯了――好好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我甚至,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从来不曾出现,怎么能象泡沫一样从我的生命消失――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天天买醉,麻痹自己,手机从来不敢关机,就怕错过你一点消息…&rdo;
我死命眨眼睛生怕自己又忍不住落泪,原来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也有人为我心碎神伤――只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ldo;后来,邢望找到我,还象往常一样陪我喝酒,说什么&lso;兄弟就要有难同当&rso;,有一天…我们都喝多了,他突然告诉我他喜欢我――从小时侯开始就喜欢我…我瞢了…我无法对他的感情不屑一顾,他的隐忍许久的深情让我联想到面对你时的自己――既然我们的恋爱注定成为禁忌,那又何妨让它进行的更加彻底?在一起一年…说我对他没有感情是骗人的――毕竟当初是我最先引诱他走上这条不归路――可是我毕竟无法放下你,也始终没有放弃你,于是我以留学之名离开他,我想只要分开久了,他总有一天,会忘记我的…他知道的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吵架了,吵的很凶,我这人脾气一来就是这样――谁劝都没用,然后他威胁我,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一定会后悔――没想到他真的做了,用那样极端的方式--借由伤害你让我悔恨不已…展凡…你的苦难,我难辞其疚。我早该知道,邢望自尊心极高,他不容许别人负他在先――包括我。我却选择逃避,选择漠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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