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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方子瑄说完这话，抬起眼眸，定定的看了柴谨之一眼。

那双眼睛疏离、清澈，只有眼底铺了一层浅浅的感激，仿佛从遥远的时光看过来一样。

但是柴谨之懂，他懂这个眼神。

方子瑄一向不会表达他的感情，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外露。这种情况在过去的许多年，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当初那个深夜，他为了方子瑄被人砍了两刀，身後兵荒马乱，厮杀漫天，方子瑄一路拖著他跑时，就是这个眼神。

柴谨之的心，像是突然被时光狠狠撞击了一下。

年少时的对方，跟今时今日，这个冷峻的脸上已覆上一次薄薄酒气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

这种时光的回溯，让柴谨之愣了好一会。有一瞬间，他眼睛竟有点酸楚，这麽些年，这麽多人，原来他还是知道的……

柴谨之掩饰般的笑笑，左右张望了下，仰头吞尽一口酒……

&ldo;如果，&rdo;方子瑄良久之後才淡淡道，&ldo;如果那时我们的手段都不那麽激烈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可能……&rdo;

方子瑄这一句话声音几乎低得快听不清了。

但是柴谨之听到了，听进了心里。

如果当年他没有负气挑拨，如果当年他没有使手段逼容文绮的父母把她送往国外，如果当年……当年那一晚，他不是用那种方法，方子瑄会那麽恨他吗？

柴谨之陷入回忆。

也许，不是不可能吧……

因为他也感觉得到，方子瑄对他是不同的。

也就是因为这点不同，才让他长久以来的执著生根发芽，虽然到了现在，要花费他更大的力气去修剪。像是那些园艺工人，一剪刀下去，枝断叶散，鲜血淋淋。

&ldo;有时我真恨你……你毁了我的整个人生。无论我多麽想忘记，却总是没法忘记那一晚！&rdo;

&ldo;我以为容容回来，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可以纠正那一晚的错误，可以让我的生活恢复到从前，可以让我恢复成从前的那个我。&rdo;

&ldo;可是，现实有时就像一场玩笑。&rdo;

&ldo;当你以为可以恢复到从前，可以实现你年少时的承诺。但是对方却已经改变了，然後只剩下无休止的争吵……也许有些东西，也许真是过去了就过去了。&rdo;

方子瑄一杯接著一杯灌入肚中，柴谨之从没见方子瑄喝得如此凶，如此猛，仿佛铁定了心思要把自己灌醉一样。柴谨之先是默默旁观，但是看到最後也忍不住心惊，劝了起来。

&ldo;别喝了，你喝得太多了。&rdo;

方子瑄先是不理，被劝多了之後，手一挥，不怒反笑起来。

这样的一笑，惊得柴谨之整颗心都悬在空中了。

这家餐厅装修奢华，墙壁上是复古的欧洲油画，整个氛围透著高贵与风情。

但方子瑄这一笑，却让周遭的布景全部黯然失色，极目之处满是他冰雪无情般的动人，方子瑄本身就是那种禁欲寡情的模样，冷眉冷眼，此时酒上了脸，那种笑意仿佛严冬腊月之中突然绽放的红梅，迷离而又冷豔，勾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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