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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他的，甚至带着几丝颤抖，江律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程成全然陌生的狂乱的热切的迷茫与激动，就象喷发前的火山，辉煌却绝望。

程成只觉得手腕被握地生疼，他定定地望着江律，望着这个越来越冷静自持不苟言笑的男人逐渐地平复，安静。

&ldo;够了…&rdo;他疲惫地放开程成，&ldo;别说了，程成…我，我查到那架失事富康车的来历了，以及--刘宇凡的来历，他在大学四年里，谁在背后供养他一切花消。&rdo;

程成一直都觉得刘宇凡无父无母，他的生活未免太多豪侈，而那架原本来源于黑市的车，之前无论警方下多大的力气去查，都没有半点线索。难道现在奇迹终于出现了？

他忙不迭地抢过江律手中的资料，打开，他的脸在一瞬间刷地白了--

二手富康车的买主一栏，赫然写的是--韶华。

手指在纸上掐出四道深深的痕迹，被打断的一切线索至此联系上了。

刘宇凡身上熟悉的烟糙味，刘宇凡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刘宇凡为什么能步步洞悉警方的行动…

他与韶华在此之前，根本就已经是互相熟知的！

或许他早有注意这些疑点，却自己选择了忽略。

有些事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ldo;程成，我们重新开始好么？&rdo;

他的胃一下子抽搐似地疼，他抱着肚子，缓缓地滑下--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在现在，才剥离一切温情脉脉的假象，才让他知道所谓的爱情原来不过是场肮脏的利用！

韶华进屋的时候还是一室黑暗，朦胧中他只能看见一道熟悉轮廓静坐在床沿。

&ldo;怎么不开灯？&rdo;韶华笑了一下，就想去开灯。

&ldo;别…&rdo;程成的声音象从异次元飘来，带着点扭曲的虚无，&ldo;就这样，很好。&rdo;

&ldo;怎么了？&rdo;韶华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ldo;又和你们头儿吵架拉？其实你这脾气也真挺不适合做警察的，总得罪人--程成，我说真的，不如离职了吧～～&rdo;

程成没有说话，任他细碎的吻自发端一一落下。

&ldo;要不，这案子结束后…我们出国去玩好么，换个心情？&rdo;韶华呢喃着说，&ldo;我们去拉斯维加斯--&rdo;

去那个只要给钱，不论你的种族，来历，年龄甚至性别，都能结婚的天堂乐土--

他还没说完程成就忽然转身，激烈地吻住他，唇舌交缠间，韶华只觉得舌尖忽然一阵钻心之疼--&ldo;你怎么--&rdo;他一张眼，只见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程成依然坐在他的腿上，表情却是那样的冷酷而疏离。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拔枪，却是对着自己深爱的人。

&ldo;程成？&rdo;一种从来没有的恐慌袭来，他生平第二次感到了那种绝望的惧怕--第一次，是在兰云若的葬礼之上--难道就连程成，都要离他而去吗？

&ldo;你就是一直暗中帮刘宇凡的人。是不是？&rdo;

&ldo;程成--&rdo;他呆住了，&ldo;你怀疑我？我，我根本不认识刘宇凡！&rdo;

&ldo;不认识？&rdo;程成讽刺地笑了，尽管笑容冷地象冰，&ldo;记得第一次你送我去找刘宇凡么？你说你从没走过那条路，怎么会知道路东在修路而直接绕道西边？你说你从没去过那栋楼，可我们一出电梯就看见了刘住的704，而后直接就按了门铃，你怎么知道转角处有一处露天阳台？！我查过那个楼盘，那也是你韶氏名下产业之一，这房子是你给刘宇凡的--你就是那个一直没出面的赞助者！&rdo;

&ldo;为什么一个靠电脑游戏为生的男孩子会突然去看电影《七宗罪》？因为那天晚上用车载电视看这部片子的是你！是你把情节透露给了刘宇凡--让他以此做为他不在场证明的铁证--而你在案发当晚离开酒店也正是因为你去帮他善后！&rdo;

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此时咄咄逼人已经陷入憎恨的程成，他全然陌生：&ldo;不…程成--&rdo;他想解释，想挽回，可却无比虚弱苍白。

&ldo;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都查出来了，刘宇凡父母双亡，但他的户籍本上的父亲，是兰祥和--就是当年那个艺名&lso;兰艳华&lso;的名角，在十年动乱的时候，他在牛棚里自杀却没死成，被当地一个农妇救了下来，之后，他再也没勇气去死，他选择活下来，三年后，也就是1980年生下了刘宇凡！那時各個案子都已经陆续平反，兰祥和却没法子再回到城里再登上舞台，因为他已经是一个&lso;死&rso;了的人！不仅苟且偷生还偷偷和当地的农妇生下了一个孩子！他在极端的失落与气愤下将怒气全发泄在刘氏母子身上，他始终不承认刘宇凡是他的孩子，甚至不让他去读书識字--他认为有资格做他家人的只有远在美国的兰云若和他母亲--整个家里都靠刘氏母子干些农活换些生活费养活这个可怜可悲的男人，可没几年兰祥和还是灰头土脸地死在那个他恨了一辈子的黄天厚土，他母亲，随即也失足摔死了，兰宇凡才有机会进城--见到你！&rdo;

双方僵持着，象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只是，没有赢家。

&ldo;…如果云若，早知道有这个弟弟，他就不会…那样遗憾地死了…&rdo;韶华终于幽幽地点了点头，一瞬间，如苍老十岁，&ldo;你说的对，我，在回国后查到刘宇凡的身世，就一直…帮着他…可没想到，还来不及告诉兰云若，他就…死于横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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