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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ldo;他偷了糖之后，是不是和你分吃了那糖?&rdo;

点头。

&ldo;他以前偷，你都知道吗?&rdo;

点头。

&ldo;每次都和你分?&rdo;

&ldo;我们是好朋友。&rdo;

&ldo;你有没有叫他去偷?&rdo;

&ldo;没有。&rdo;很大声。

妈妈抬眼深深地注视这个八岁的小孩。原野上有一群乳牛，成天悠闲自在地吃草，好像整片天空、整片草原都属于他们，一直到有一天，一只小牛想闯得更远，碰到了一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那是界线，线上充了电，小牛触了电，吓了一跳，停下脚来‐‐原来这世界上有去不得的地方，做不得的事情。

&ldo;你知道什么叫共犯吗?&rdo;妈妈问。

&ldo;不知道。&rdo;

&ldo;共犯，&rdo;妈妈说，&ldo;就是和人家一起做坏事的人。譬如拿刀让人去杀人，譬如让别人去偷，然后和他一起享受偷来的东西……你的错和弗瑞弟几乎一样重，你知道吗?&rdo;

安安在思考，说：&ldo;他多重?我多重?&rdo;

&ldo;他六分重，你四分重。够重吗?&rdo;

点头。

&ldo;我也得处罚你。同意吗?&rdo;

点头，眼帘垂下去。

母子两人在书桌旁。&ldo;写好了交给我，我去接飞飞回来。&rdo;

那天晚上，爸爸和妈妈一起坐在灯下看一篇写得歪歪斜料的日记：

&ldo;今天很倒ㄇㄟ。弗瑞弟去哈乐ㄔㄠ市被ㄉㄞ到了。他妈妈不给他糖，所以他去偷。我心里很ㄋㄞ受，因为我也吃了偷来的糖。妈妈说那叫分赃。

我没有偷，但是没叫他不偷，因为他都跟我分。我现在之道，偷是ㄐㄩㄝ对不可以的。我再也不会了。很倒ㄇㄟ，妈妈处ㄈㄚ我写报告，写错很多字，ㄘㄚ了很久，我心里很ㄋㄢ过。很ㄋㄢ过。一九九三年九月二十八日&rdo;

※　　　　　　　※　　　　　　　　※

你知道弗瑞弟的遭遇吗?第二天早上，他捧了一束鲜花，和他爸爸走到哈乐超市，向老板鞠躬道歉。回来之后，被禁足一星期，意思就是说，放学回来只能在花园里自己玩，不许出门。和好朋友安安只能隔篱远远相望。从书房里，妈妈听到他们彼此的探问。

&ldo;弗瑞弟，我妈ㄈㄚ我写文章，现在还ㄈㄚ我扫落叶。你在干什么?&rdo;

扫把声。脚踏落叶声。

&ldo;我妈也ㄈㄚ我扫花园。叶子满地都是。&rdo;

安静，

&ldo;可是我觉得满好玩的‐‐你不喜欢扫落叶吗，弗瑞弟?&rdo;

&ldo;喜欢呀，可是，我妈还ㄈㄚ我三天不准看电视。&rdo;

&ldo;啊，我也是……&rdo;黯然。

又是一个阳光浓似花生油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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