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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ldo;那就更麻烦了。&rdo;大宝说，&ldo;死因是什么?&rdo;

确实，解剖至现在，我们依旧没有发现死者究竟是什么原因死亡的。

我没有说话，按照解剖规程继续对尸体进行常规解剖检验。

解剖到死者胃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死者的胃内有很多咖啡色的食糜。把食糜清理干净以后，发现死者的胃壁上有很多点片状的出血点。而且，这些出血点都是沿着胃壁血管排列的。

&ldo;消化道出血?&rdo;大宝说，&ldo;不对啊，她又没有呕血，从胃内容物看，也没多大的出血量啊。&rdo;

&ldo;会不会是应激性胃出血?&rdo;韩法医说。

我摇摇头，说：&ldo;这些出血点是沿着胃壁血管分布的，而且比应激性胃出血的出血点颜色要深。如果说，抛开其他因素，我会觉得这个是维什涅夫斯基氏斑!&rdo;

低温下腹腔神经丛使胃肠道血管先发生痉挛，然后血管发生扩张，使血管通透性发生变化，出现小血管或毛细血管应激性出血。冻死时发生胃黏膜出血斑首先是由苏联学者维什涅夫斯基发现的，故称为维什涅夫斯基氏斑，简称维氏斑。发生率为85～90，是生前冻死时最有价值的征象。

&ldo;维氏斑?&rdo;大宝叫道，&ldo;你说是冻死啊?没搞错吧?现场有四十多摄氏度!&rdo;

我没有说话，示意大宝、韩法医和我合力把尸体翻了过来。我熟练地用手术刀划开死者的背部皮肤，直接暴露了腰骶部的肌肉。

果然不出我所料，死者的腰部深层肌肉有大片状的出血。

&ldo;髂腰肌出血，看来我的论断没有错。&rdo;我说。

髂腰肌出血也是冻死的另一个特征。

&ldo;腰部皮肤没有损伤;髂腰肌的出血很局限，边界清楚，显然也不是尸斑。&rdo;我说，&ldo;确诊髂腰肌出血没问题吧?那么结合维氏斑，诊断死者是冻死，也没问题吧?虽然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不能证明什么，但作为冻死的一个辅助征象，更能验证我们的推断吧。&rdo;

&ldo;我记得课本上说，冻死的人有苦笑面容吧?&rdo;陈诗羽说完，还特意朝死者的面部看了看。

我笑了笑，说：&ldo;确实，很多冻死的人都有&lso;苦笑面容&rso;，但是这绝对不是必然出现的。而且人都死了，你敢说什么样肯定是苦笑，什么样肯定不是苦笑吗?另一方面，人死亡这么久了，经历了肌肉松弛、尸僵、尸僵缓解的过程，如果再有体位变动，谁敢说苦笑面容还一定留在她的脸上?&rdo;

&ldo;可是现场……&rdo;大宝还在纠结现场的滚滚热浪。

&ldo;现场，哪里才是现场?&rdo;我一边用手摸着死者大腿外侧的鸡皮疙瘩，一边打断了大宝，说。

&ldo;你是说，移尸?&rdo;韩法医说。

我没有立即作答，把之前所有勘查、检验的情况在自己的脑海里过了一遍，说：&ldo;韩亮，查一查昨天晚上最低温度是多少?&rdo;

&ldo;昨晚冷空气来了，还记得吧?&rdo;韩亮说，&ldo;论最低温度的话，昨晚只有四摄氏度。&rdo;

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ldo;第一，韩法医刚才说了，死者明明处于经期，但现场没有发现血迹，一滴血也没有。第二，死者的胫前有和粗糙地面反复摩擦形成的损伤，但是现场地面你们还记得吗?是瓷砖地面，滑得要死，何来摩擦?&rdo;

&ldo;你这么一说，看起来还真的是移尸到现场的?&rdo;大宝说。

&ldo;我突然想起去年我们办的那一起在雪地的铁轨上的尸体10了。&rdo;林涛说，&ldo;那不就是中暑死的吗?不也是移尸现场吗?&rdo;

&ldo;我们之前被表象和蔡队长的行动迷惑了，先入为主了。&rdo;我说，&ldo;我们一直都认为是凶手杀完人之后，把尸体装在蛇皮袋里，准备运出去的时候，得知了警方的行动，所以仓皇逃窜。其实我们犯了一个逻辑性的错误。&rdo;

陈诗羽点点头，说：&ldo;咱们都没注意一个细节，那就是有人用蛇皮袋往黑作坊里运死虾;而黑作坊是用纸盒往外运死虾肉。既然死者是装在蛇皮袋里，肯定是被人用蛇皮袋从外运进来的，而不是准备从里往外运。&rdo;

我认可地说：&ldo;这起案件可能和上次雪地里热死的案件不一样。那一起案件，死者是被故意移动到铁轨上的;而这一起案件，很有可能移尸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rdo;

&ldo;你是说，运死虾的人，并不知道这么多蛇皮袋中的一个，里面装的是一具尸体?&rdo;林涛说，&ldo;当黑作坊里的人打开蛇皮袋的时候，发现了她，然后就被吓跑了?&rdo;

&ldo;原来如此。&rdo;大宝说，&ldo;蔡队长还在怀疑有内鬼，其实这帮人并不是被活人吓跑的，而是被死人吓跑的。&rdo;

&ldo;还有一点和雪地热死的案件不同。&rdo;我说，&ldo;那起案件的死亡现场肯定是一个高温的室内，而这起案件可以是室外的任何一个地方。因为四摄氏度的天气，若不是穿上足够保暖的衣物，时间一长足够把一个人冻死了。&rdo;

&ldo;找一个高温的室内简单，但是在茫茫室外，想找到第一现场就很难了。&rdo;林涛说。

&ldo;你们看，这是不是蛇皮袋上的东西啊。&rdo;大宝打断了我们的思路，从死者茂密的头发之内，用止血钳夹出了几根纤维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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