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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不论是爷爷的一生，还是爷爷的病情，林知夏知之甚微。她所能讲述的，不过是寥寥数言。

听妈妈说，爷爷生前最后几个月一直是爸爸照顾他，她要照看年幼的弟弟。爷爷大小便失禁，房间里时常散发出来令人作呕的异味，衣物和床单被套时常要清洗，这些都是爸爸去处理。后来爷爷搬回乡下，在乡下做小工程的爸爸便经常拿着爷爷弄脏的衣物拿到河边去洗。

爸爸那样一个酗酒赌博家暴的人，在这种时刻俨然一个孝子。而爷爷最喜欢的二儿子因为工作繁忙，有空才能来看看。爷爷曾在病榻上大骂自己最骄傲的儿子，说他不孝顺，又说起最疼爱的儿子，让家里人谁也别再去理，就当他没这个儿子。

人总是在即将离开人世感到孤苦无依时，才恍然惊觉某些事情。

林知夏在爷爷去世后有上网查过换肾需要多少费用，有的说十几万，有的说几十万。后来遇到一个学生家长，他说起自己的大女儿得了尿毒症，花了两百万换肾。林知夏不确定治好爷爷到底要多少钱，她能够确定的是，因为这一笔费用，爷爷放弃了活着。

爷爷对他的儿子们大概是这么说的：你们都还有小的，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他偷偷从医院跑出去，坐上汽车回到乡下。

林知夏以前在新闻上总看到有人为了身患重病的家人散尽家财，她起初很感动，见多了就开始漠然。有时还会觉得，既然治不好了，为什么不能让还好好活着的人更好地活下去？

这种年幼无知的想法着实可笑。

哪怕是病人的善意，真的就能坦然接受吗？

林知夏没把这残忍却又现实的抉择告诉夏天。

&ldo;只要不让爷爷操劳过度，就不会引发尿毒症吗？&rdo;

夏天再一次确认。

林知夏点头：&ldo;嗯。&rdo;

乡下要修水电站，爷爷那一片的房子都得搬迁。妈妈说那段时间下过几场大雨，爷爷在搬迁过程中累倒了。兴许躲过那几场大雨，所有的活都请工人去做，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ldo;9月，7月……还有11个月，还来得及，来得及。&rdo;

还来得及，来得及。

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意思，等林知夏理解透了，一切都晚了。

九月开学，夏天和室友相处的不错。她的人生在往好的地方走，往后肯定也会愈加精彩。她和夏天的关系一如往日，亲密无间，无话不谈。虽无间隙，但林知夏总觉得夏天怀着心事，而且这一学期夏天总是不着痕迹地提出让她去找汤沐阳。

有次林知夏无意间进错寝室，恰好听到夏天隔壁寝室的对话。

&ldo;林知夏男朋友挺帅的吧？好像说家境还不错。&rdo;

&ldo;帅是帅，不过这种小城市的家境好，能跟大城市的比？人现在坐的是什么，法拉利兰博基尼保时捷啊妹妹。&rdo;

&ldo;对啊，长相不重要，有钱最重要。&rdo;

……

林知夏听得云里雾里。回到夏天寝室，她们寝室正在讨论当下特别火的一部电视剧，两派争论的热火朝天。

&ldo;我们家harry英俊帅气多金，李秀妍这个贱人为什么不选择harry！&rdo;

&ldo;就是，男主丑死了，我们俞承豪多好看啊。&rdo;

&ldo;我就是喜欢男主，□□宇和李秀妍在一起怎么了，官配，这是官配！气死你们！&rdo;

&ldo;林知夏你是哪一派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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