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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8故人

&ldo;奴婢记得二郎在世时，每每看完那佩，都还送回长公主房里，便去长公主从前的房里找了……却没找到。于是问了一圈，才知是几个月前……三夫人拿去给……给……&rdo;

白萱支支吾吾说着，说不下去了。云婵偏过头去，目光凌然看向三婶，话语清冷：&ldo;给卖了？&rdo;

&ldo;没有……是给当了。&rdo;身旁的白萱嗫嚅着继续道。

云婵胸中一口气闷着，仿似有巨石紧压下来，闷得她直想大喊。这是跟在宫里受委屈时不一样的感受，在宫里过得再憋屈、遍体鳞伤快死在浣衣局的时候，思及家里还是会露出笑容来。

如今回了家，奶奶待自己仍好，旁的长辈则有些疏远了。日子久了疏远也属正常，却没想到对自己要紧的东西会被至亲拿去当了换钱。

几个月前，那不就是她前去和亲的时候？

&ldo;三婶，您很清楚那块佩在我心里是什么分量。&rdo;云婵切齿而道，颤抖的话语添了几分狠意。只这么说了一句，便将更多的争辩全忍了回去‐‐皇帝还在这里，家丑到底是不好外扬的。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云婵平静地重新看过去，笑容恢复如旧：&ldo;当了无妨，婶婶把当票给我，我自己去把它赎出来。&rdo;

婶婶吝啬，若想让她掏钱把这玉佩赎回来是断不可能的。

&ldo;哎……小婵，你不知道……&rdo;三夫人一边叹着气一边蕴着笑，神情显得有些狰狞，&ldo;那玉佩前几日到了期限，如今该是绝当了，给你当票你也赎不回来。玉质又是绝好的，只能高价买回……&rdo;三夫人说着似也有些为难，顿了一顿又鼓足了气接着往下说，&ldo;好在、好在那配上刻着你的名字，想找到别的买主也不容易。这样，你出宫一趟不容易，不如直接把钱给婶婶，婶婶明日就去给你买回来。&rdo;

听似是好心帮忙，实则摆明了是要从她这再赚上一笔。若不是皇帝在场，云婵当真是要跟她翻脸了。手拢在袖中，右手紧掐着左臂，云婵忍了又忍，定神问她：&ldo;要多少钱？&rdo;

&ldo;小婵你看……&rdo;见她如此好说话，三夫人松了口气笑意愈浓，掰起了手指头数算，&ldo;本是绝好的玉质，工匠又是那琅玉阁的工匠，当铺压着价也还给当了五百两银子。如今去买，必是要抬着价卖，大概怎么……怎么也低不过一千两去。&rdo;

&ldo;三娘！&rdo;云黎氏怒一击案，忍无可忍地出言便斥，&ldo;如此小家子气，亏你还是个当长辈的！小婵是担着封位，但那是她顶着和亲的担子换来的；她在宫中是有俸禄，可你当宫里头上上下下不用打点着？&rdo;云黎氏斥得气息不稳，连喘了几口气，吩咐身旁的仆妇，&ldo;去，去我房里拿钱来。云家就是在落魄，也还没到要长辈算计晚辈的份上！还是当着外人的面，吴氏你不嫌丢人老身都嫌丢人！&rdo;

仆妇不敢耽搁，低眉顺眼地一应立刻出门去了。霍洹看得心下一喟，站起身朝云黎氏一揖，口气生硬：&ldo;等不得了，若再不回宫，长公主和宫里不好交代。&rdo;

云黎氏直是一怔：&ldo;那佩……&rdo;

霍洹侧过首去，压低了音一喝：&ldo;云婵。&rdo;

他到底还是听着心烦了，云婵暗一咬牙，只得福下身去：&ldo;那玉佩不急……天色晚了，奶奶您该歇下了，小婵告退。&rdo;

言罢，不再去看任何人的神色，低着头转过身，随着霍洹一并离去。

大约是方才气氛僵得太厉害，又是&ldo;贵客&rdo;出言说要离开弄得满堂更加僵了，一时竟无人敢擅自出来送上一送。云婵随着他一直走出正厅、又走出府门，听着沉重的大门在背后关上，仍未停脚。

跟着他又走了十数步，离云府远了，云婵才停了脚，俯身拜了下去：&ldo;陛下恕罪。云家今时不同于往日，家道中落，一切开销皆要小心算着……&rdo;

&ldo;知道。&rdo;霍洹淡声应了，回头瞟她一眼，虽是被方才的争执弄得有些心烦，还是转身扶了她，&ldo;没怪你什么。急着带你出来，是觉得你若真拿了你祖母的积蓄去赎那玉佩并不合适。&rdo;

&ldo;是。&rdo;云婵颔首道，赞同他的说法，抿唇一笑，又说，&ldo;罢了。那玉到底是上佳的东西，既然绝当已有几日，大约已被旁人买去了。玉是要随缘的东西，不强求便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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