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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孟雪熙莞尔一笑，领着我们往里走。

穿过回廊，走过一小片花园时，碰到迎面走来的孟老爷，他身材微胖、面容严肃，比一双儿女都要矮。

孟阳一见到他，竟害怕地躲在妹妹后面，嘴里不断嘀咕着，连牙齿也微微打起颤来。

孟雪熙叫了声&ldo;爹&rdo;，脸上全无见到哥哥时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局促不安。

&ldo;是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送哥哥回来的，他们从外地过来，所以我请他们今晚在府里住下，明早再走。&rdo;

孟老爷表情僵硬地冲我和云繁点了下头：&ldo;有劳。&rdo;在孟阳身侧停住脚，脱口一句，&ldo;没用的蠢东西！&rdo;然后又大踏步走开了。

我和云繁不明就里，站在那儿颇为尴尬，孟雪熙只是歉疚地笑笑，笑容甚是凄恻。

晚饭时，孟阳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若非他痴痴傻傻的模样，倒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他不与我们同坐，自己拿了碗筷，独自走到角落里。角落的地上有一块软垫，应该是故意放在那里给孟阳坐的。

交谈间，我才知道这孟老爷原来是江邑县的县令，孟夫人病逝得早，孟老爷也没再续弦，膝下只有孟阳和雪熙两个孩子。

我看着孟阳将还剩下半碗米饭的瓷碗搁在盘起的腿上，歪着脑袋用筷子敲打，忍不住问道：&ldo;你哥哥，他天生就？&rdo;

&ldo;不是的，哥哥小时候特别聪明，私塾里的先生没有一个不喜欢他。十岁那年，哥哥因风寒发高烧，爹请了城南的神医张老给他看病，忙活了一天一夜，哥哥的烧才退下，醒来时却发了疯病，摔家里的东西，嘴里也总说胡话，张老就说怕是烧糊涂了。他一直给哥哥治病，哥哥的病情也确实有了好转，到十二岁那年，竟完全好了，也能继续读书了。

&ldo;爹高兴地不得了，因为他一心一意盼着哥哥考取功名，做朝廷的大官，光耀门楣。可哥哥却对进士及第没有丝毫兴趣，他与张老待得久了，渐渐喜欢上了那些草药和医术，他想成为一名大夫，行医治病。但爹铁了心只让他读四书五经，还把他的医书都藏了起来，逼着哥哥去学堂。哥哥表面上顺从，却偷偷把被爹藏起来的书找出来，为了不被爹发现，还把好多书都放在我房里。

&ldo;哥哥十八岁那年，也就是五年前，本来是进京赶考的日子，哥哥却为了救西郊一个重病的小孩，耽搁了考试日程。爹估计气疯了，勒令哥哥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第二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去给哥哥撑伞，爹却一把将我拉回屋，还用伞柄狠狠打了哥哥一顿。

&ldo;爹是个倔脾气，偏偏哥哥也是，爹让哥哥以后不准再行医，哥哥死活不同意，爹就当着哥哥的面将他所有的医术全撕了，其中还包括哥哥最宝贝的，张老用毕生心血写成的《杂病医理》。那些碎纸就像雪花一样落在哥哥身上，哥哥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我哭着抱住哥哥，让他不要那么难过，他抬起手擦掉我的眼泪，温柔地对我说&lso;别哭，傻妹妹，哥哥没事&rso;，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听过他叫我一声傻妹妹。哥哥的疯病又犯了，我想，他再也好不了了……&rdo;

泪水顺着雪熙的脸庞滑下，孟阳走过来，好奇地将脸凑到她面前，左看右看，还用筷子敲了敲她的头顶，雪熙忍俊不禁，孟阳便开心地拍手叫道：&ldo;笑喽笑喽！&rdo;

他搬了把椅子坐到我和雪熙中间，看了看雪熙又看我，咧嘴问道：&ldo;姐姐，你为什么不笑呢？&rdo;

我便笑了一笑：&ldo;这样？&rdo;

他满意地直点头，将筷子塞到我手里：&ldo;送给你。&rdo;又将碗放回桌上，欢快地跑了出去。

☆、齐盘山庄

孟阳一往门外跑，屋里的三个丫鬟便着急地连喊&ldo;少爷&rdo;，也争先恐后地跑了上去。

我问道：&ldo;没有再找大夫给你哥哥看看吗？他以前能治好，说不定这次也能。&rdo;

雪熙摇头：&ldo;我把能请到的大夫都请来了，都说束手无策。&rdo;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地笑笑，&ldo;算了，不说这事了。阿菱姑娘，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rdo;

&ldo;我们要去西山采白叶紫苏，为了给一位朋友治病。&rdo;

&ldo;西山？你们不知道吗？现在整个西山都成了齐盘山庄的势力范围，山上的奇花异草也都被挪到了齐盘山庄的后花园，成了齐家的所有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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