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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恣意时刻，他们才不要委屈自己。谁爱听谁听去！那是嫉妒。

小河边，容川脱掉袜子和鞋，裤角挽起，下到刚化开的河水中准备捞鱼。王娇想起之前春妮的嘱托，赶忙说：&ldo;快上来吧，水凉！&rdo;

容川不以为然，继续往河中间走，还有没化开的冰渣子，但他咬牙坚持。终于逮到一条半大的马哈鱼，欢欢喜喜跑回岸边，冰凉的河水冻得他呲牙咧嘴嘴唇发白，说话都咬舌头：&ldo;踹（快）！呃间（阿娇）！我衣兜里有工具，把火生上。&rdo;

王娇按照他指示拿出火柴和一小瓶白酒，倒在事先准备好的枯枝上，不大会儿功夫一丛小小的篝火生起，容川把鱼用力摔在地上，反复三四次后，见不动弹了，才放心蹲在火边烤手。无奈火光微弱，只暖了指尖那一点点，王娇正一根一根往里续树枝，生怕一次续多，小火再灭掉。

&ldo;阿娇。&rdo;

&ldo;嗯？&rdo;

&ldo;给我一口白酒。&rdo;此刻，容川舍不得离开篝火一寸。

&ldo;冻坏了吧！&rdo;王娇心疼他，嘴上却不依不饶，&ldo;叫你逞能，这么冷的河水下去，老了非得关节炎。&rdo;

&ldo;我不怕！&rdo;他嘴硬。

王娇杏眼圆睁：&ldo;我怕！&rdo;二十出头的男孩是不是都爱逞能？白酒打开递到他嘴边，却听他坏坏说一句：&ldo;用嘴喂行不行？&rdo;她微怔，然后淡淡微笑，他觉得有戏，闭上眼等待女友亲自将双唇送上门，却在张开嘴巴的一刻，被白酒喷了脸，酒入鼻腔，辣的他流眼泪。

她利落地拧住他耳朵，&ldo;李容川同志，别蹬鼻子上脸！&rdo;他痛苦哀求，&ldo;王阿娇同志，我再也不敢了！请再给战友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自己的事，我一定做到亲力亲为，不麻烦你老人家动一根手指头。&rdo;

暖热双手，容川掏出水果刀动作娴熟地刨开鱼肚子，取出内脏苦胆，洗去血水，用枯木枝一穿，横着架在篝火上。王娇则蹲在一旁，左手托腮，满脸崇拜地看他。我家男人，怎么什么都会？容川负责烤鱼，王娇也没闲着，边崇拜边用手扇风，心里好奇，就问：&ldo;容川，这些都是跟谁学的？&rdo;

&ldo;我爸。&rdo;

之前，容川经常谈到父亲，那是一位优秀的文艺兵，宁波人，很早就与容川母亲在上海相识，起初同为青年话剧社学员，后来抗战爆发，十几岁的两人毅然参加革命，从上海冒着枪林弹雨奔赴延安。

只可惜，天妒英才，容川八岁时，父亲因患上急性肺炎去世，七十年代，那是不治之症。

&ldo;叔叔真能干。&rdo;王娇击掌赞叹，想有其父必有其子，心里却很心疼容川。那样一个家庭，父亲走后，他一定就成了这家里的顶梁柱。帮助母亲，保护妹妹，时刻像一个男人顶天立地。

曾经，容川无意中提到过，十岁时，一次家里煤气没了，母亲在外地演出回不来，容慧饿得嗷嗷哭，他先是安慰妹妹，然后忍着饥饿从邻居家借了一辆三轮车，拿上煤气本，一个人蹬着煤气罐去换。

当时，煤气站工作人员问：&ldo;你家大人呢？怎么让一个小孩子来换？&rdo;

容川说：&ldo;家里现在我最大，还有一个妹妹。你帮我换上吧，不然我俩今天都得饿肚子。&rdo;

&ldo;你一个人安全吗？这玩意掉地上可比炸弹还厉害，很危险！&rdo;

&ldo;您放心，我不是第一次换了。&rdo;其实，他就是第一次。那煤气罐子四十五斤，顶他三分之二体重。

换好煤气一路蹬回家，容川来不及休息便一头扎进厨房，和面，开火，捏窝头，又把咸菜切丝，与黄豆放在一起炒了个菜。吃过饭，把容慧哄睡，容川回到自己屋里，抱着父亲的相片失声大哭。他曾说，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委屈的小孩。

&ldo;容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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