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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ldo;嗯哪！&rdo;春妮拍拍她的手，高兴地说：&ldo;你等着，我把他叫进来，你俩认识认识，容川人可好了。容川！&rdo;

春妮嗓门大，这一声喊出去，连窝里正下蛋的花母鸡都听见了。

&ldo;哎！&rdo;随着一声清脆的应答，眉目俊秀的青年掀开棉门帘笑呵呵走近了里屋。&ldo;春妮姐！&rdo;他叫了春妮一声，然后视线落在正从炕上站起的王娇身上，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指着她笑问：&ldo;你就是上海来的知青王娇吧？&rdo;

&ldo;咦？我还没做介绍你咋就知道她叫啥？&rdo;春妮搞不清状况。

容川笑道：&ldo;刚才在村口碰见二柱了，他告诉我的。&rdo;又转头看王娇，友好地问：&ldo;你今年多大？&rdo;

&ldo;十七。&rdo;

&ldo;呦，这么小？&rdo;他惊讶，摘下帽子用手胡噜胡噜压扁的头发，一屁股坐在王娇对面，问：&ldo;一个小姑娘，从上海来黑龙江，这么远的路，你父母担心不？&rdo;

好尴尬的问题，王娇正不知如何回答，院子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声。&ldo;川子，出来！&rdo;

&ldo;来啦！&rdo;容川匆忙戴上帽子，往出走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王娇说：&ldo;你别着急走，一会儿办完事，咱俩一起回农场。&rdo;

&ldo;开车来的？&rdo;春妮赶忙问。

&ldo;嗯哪！&rdo;容川东北话学得有模有样，然后挑开门帘一溜烟跑没了影。

春妮坐在一旁长舒口气，把手里剥好的鸡蛋分给王娇半个，庆幸地说；&ldo;今天真是巧了，正好容川在，不然我还发愁怎么把你送到农场去，二柱上午得去邻村大队送木柴，还有一个会开车的前几天跟着媳妇回了松源老家，剩下就没有会开车的了，赶马车倒是也行，但是天太冷，路坑坑洼洼冻得邦邦硬，车走在上面颠簸不说，这人冷马也冷啊。在俺们农村，牲口就跟人一样重要，没个牲口啥也干不了。&rdo;

听口气，本以为容川一会儿就能回来，却不想，一直挨到中午，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他才跟着春妮爹‐‐四松村老支书沈有福回到了家。

沈有福个子不高，干巴瘦的一个黑老头，不过听春妮说，她爹今年虚岁才40，可看着像六十多的，身上也是穿着棉袄和毛皮坎肩，不想刚从村委会开会回来，倒像去山里打猎去了。

刚进院子，沈有福就用手里的烟袋锅指着正在厨房忙活的媳妇和三闺女吩咐：&ldo;春妮娘，今天容川在咱家吃饭，你别小气，多做几个硬菜。三丫头，去菜窖把冻在那里的半只野兔子拿来让你娘用砂锅跟蘑菇一起炖上，再用猪油摊两个鸡蛋，再烫两壶玉米酒。&rdo;

&ldo;哎！&rdo;三丫头应道。

&ldo;等等！&rdo;容川叫住她，对沈有福笑道：&ldo;叔，别麻烦了，我今天开车来的，就不喝酒了。&rdo;

&ldo;这话咋说的？每次来都喝，今天咋就不喝了？&rdo;沈有福眯起眼睛，似乎生气了，&ldo;咋的，嫌弃我家的玉米酒不如你们兵团的好喝？&rdo;

&ldo;叔，不是这意思……&rdo;

&ldo;哎呦爹，您就别难为容川了，这几天雪大，肯定是去兵团的路不好走，万一打滑出了事咋办？&rdo;春妮站在厨房门口笑着打圆场，手里端的笸箩里放着七八个冻住的黄玉米，&ldo;容川，外面冷，快跟俺爹进屋去吧。&rdo;

容川眼睛寻摸了一圈，却没有看到王娇的身影，就问：&ldo;那个上海人呢？&ldo;

春妮笑着用手一指后院：&ldo;跟俺小妹妹上厕所啦。&rdo;

沈家旱厕紧挨着牲口棚，中间用一块破木板隔开，一侧住着骡子和驴，一侧用来解决人的三急。王娇颤颤巍巍蹲在坑上，生怕一不留神脚底打滑自己再掉进去。厕所虽有个门，但冷风依旧从裂开缝隙呼呼灌进来，冰凉的雪渣子扑了王娇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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