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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门口除了王娇，还站着一位不属于院内职工的女清洁工。她穿着满是补丁的棉衣棉裤，头巾旧的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王娇转身差点与她撞上。这女人好像有点傻，或者高傲，总之王娇说了抱歉，她却毫无反应，一双眼只盯着影背上腾空跳跃的女兵。

&ldo;没礼貌。&rdo;王娇忍不住又看了她两眼，发现这女人身材还挺修长，不同于大部分东北女人是又高又壮，且背影还有那么点亭亭玉立的意思。只可惜腿断了一根，左腿从膝盖往下都朝外撇，仿佛把一根筷子生生掰折，断裂的地方即使隐藏在厚厚的旧棉裤下却依旧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王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使劲甩甩头想把这个恐怖画面甩出脑袋。转身继续向前走，大概又走了100米，总算在一家粮食店旁找到了&ldo;庆芳&rdo;饭馆。

饭馆门脸不大，前面用餐的地方二十几平左右，七八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摆在里面，王娇推开门，又挑开一张厚厚的绒布门帘，走进去时里面一位食客没有，两个服务员和一个大厨正坐在靠窗的一张桌上嗑瓜子。见王娇进来，三人只抬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继续嗑瓜子唠嗑。

&ldo;听说了么，李寡妇又要嫁人了。&rdo;

&ldo;哎，她也是命太硬。俩丈夫都克死了，她是长得漂亮，但你说谁敢要？&rdo;

&ldo;妈呀，瞧你这话说的，想要她的人多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又是大城市来的上哪儿找去？&rdo;

听这名瘦长脸服务员的意思这个李寡妇原先在哈尔滨话剧团工作，人长得漂亮，曾经还出过国，丈夫也是留学生，回国后在话剧团做编剧，wg开始后，丈夫很快被打成□□关进监狱，没多久就死了。李寡妇被下放到这里成了一名拉砖工，后来因生活艰难被迫嫁给了当地农村一个40多岁娶还不上媳妇的贫农户。前几个月，这贫农得病死了，李寡妇再一次成了寡妇。

&ldo;那这次她又嫁谁啊？&rdo;厨师急急忙忙地问。

服务员磕着瓜子，一脸漠然道：&ldo;还能是谁，反正轮不到咱们。我打听过了，这一次是个职工，还是厂子里的一个头头儿，你们都见过的，夏天还来咱们饭馆吃过饭，记得不？一老头儿，快五十了吧，穿的确良的白衬衫，个不高，满脸麻子。&rdo;

&ldo;不对吧，他不是有老婆吗？&rdo;厨师惊讶。

&ldo;死了，上个月死的。&rdo;

&ldo;刚死就续弦，不合适吧？&rdo;一名服务员满脸仁义道德。

&ldo;有啥不合适？哪儿不合适？人家自己觉得合适就完了呗，跟你有啥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rdo;

&ldo;那……李寡妇乐意吗？&rdo;厨师问。

瘦长脸的服务员冷冷一笑，&ldo;乐意不？你得问问，她一个有问题的女人，有人愿意娶她还有啥不乐意？&rdo;

听了这些对话，王娇忽然就不想吃饭了，心里堵得想塞进一块大石头，得张大嘴巴才能呼吸。刚要推门走，厨师站起来指着她问：&ldo;那位小同志，你瞅菜单半天了到底吃啥？&rdo;

王娇本想说&ldo;我什么也不吃。&rdo;但肚子在这时发出&ldo;咕咕&rdo;两声抗议。算了，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再生气又有啥用？那终究是属于一个陌生女人的悲哀，王娇无能为力。

&ldo;请问现在还有酸菜馅儿的包子么？&rdo;

&ldo;没有了。&rdo;厨师说。

瘦长脸打量着王娇，补充一句：&ldo;你要是想吃，每天中午12点之前来，我家包子抢手，一般到下午就卖完了。&rdo;

这里离火车站近，转站的旅客确实购买包子上车更方便。

&ldo;那现在还有什么？&rdo;越说饿，王娇肚子叫的就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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