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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哼哼唧唧的,并没有回应他,眼睛却是只盯着阮舒,八字眉拧出不悦,朝她伸出手指:“你、你——唔唔——”
荣一在陈青洲的示意下,极其大不敬地捂住了黄金荣的嘴。
“抱歉。”陈青洲道歉着解释,“荣叔刚刚和几位长老以及堂主叙旧,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黄金荣尚在唔唔唔,一双眼睛也还盯着阮舒。
阮舒微蹙眉,记起他最早的那一句指责她没礼貌,当即冲他欠了欠身,灿然一笑:“晚上好,荣叔。”
别说,她这话出来后,黄金荣便安分下来,脸上的不悦散去大半,转为满意,隐约地有些傲娇的意味儿。
尤其那对儿浓浓的八字眉,原本都快要倒竖了,此刻恢复平直,斜斜往两鬓边飞扬,颇具长辈的威严。
一系列的变化,阮舒瞅着有些好笑,好笑的同时,心里也浮现了几个想不明白的疑虑,比如最大的一个:黄金荣好像认识她。
当然,她确定自己是刚认识他。可他显然并不是。
从头一回见面他直盯着她看,她就察觉古怪了;他老喊她“丫头”,包含了一种自来熟以外的亲切感。
对的,就是亲切。令她直觉他对她的认识,并非了解敌方阵营人员状况的那种认识。
这位荣叔,虽是青帮的三巨头之一,但心思并不阴,不太是个藏得住真实情感的人。所以两次三番轻描淡写的接触,她基本对他的性格有了初步了解——热情爽快,坦荡仗义。
前面四个字的断定,是她的亲身体验。
后面四个字的断定,是她的猜测,通过黄金荣和陈青洲之间的关系猜测的——她原以为黄金荣和陈青洲站同一阵营,是源于他和陈青洲有暂时的共同利益需要维护,但貌似,“感情”才是占最重要的原因。
大概是察觉她的分神,傅令元突然捏了捏她的手心。
阮舒捺下思绪,看着傅令元笑着对黄金荣做了个手势:“荣叔先请吧。岛上海风比较大,荣叔刚喝了酒,还是别吹太久的风,免得一会儿头疼。”
给长辈先让道是应该的。
陈青洲闻言也不客气,给荣一使了个眼色,荣一便扶着黄金荣先行一步。而既然傅令元并未想搭理他,陈青洲也就不热脸贴冷屁股,临走前只和阮舒淡淡颔首算作道别。
目送他们三人彻底消失没影后,傅令元才收起眸底的浓墨,紧握住阮舒的手也进去酒店。
阮舒不动声色地悄悄瞄他一眼,再次于心底对自己强调一遍——承诺过他要每天给他多一点的信任,答应过他在这件事上不要探究。要相信他,相信他有他无法道清的理由,相信他不会欺骗她……
……
这边陈青洲带着荣一将黄金荣送回他的房间。
荣一给黄金荣一通脱鞋擦脸。
陈青洲旁观了一阵子,转而盯着玻璃幕墙另外一边自由游动的海底生物,略微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以前就听说过黄金荣爱喝酒的坏毛病,本以为十年的狱中生活足以让他彻底解掉,结果瘾还在。一到饭局酒局他就更加来劲。若非他亲自去把他请回来,怕是又要喝到半夜。
“二爷,给收拾好了。”
陈青洲转回身,瞥了眼床上的黄金荣。
荣一也只是个粗汉子,这种事情做起来肯定不如女人妥帖。所谓的收拾好,其实也就是给黄金荣脱了外衣擦好脸,给他盖好被子。
“好。”陈青洲点头。
荣一瞅了瞅他眉宇间淡淡的疲态,询问:“二爷,如今计划有变,我们该什么时候动手?兄弟们可都时刻待着命。”
陈青洲沉吟未语。
“幸好这回还有荣叔,在帮内有号召力,否则我们这回上岛,还得防着陆小爷。”荣一有些郁闷,“下午的事也出得太突然,否则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成功得手。那个恐怖分子来得意外,陆小爷也被折腾到了,无故引来好几个警察。幸好阮小姐最终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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