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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吃饭成了问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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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凌家姐妹都是杰出的战士，家教又很严格，每日勤练不辍，运动量大了，自然食量也大，而且凌志远正在长出新胳膊，更是需要一定量的额外消耗，食量就更是特别大，三人所携带的一点点有限的粮票只吃了四五顿就吃完了。

于是三人去问这里管事的，问能不能欠几顿粮票，却被管事的告知不行，推说是没有这个制度先例。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在盐泽侯那里可以敞开免费吃到美食，在这里竟连普通的简单食物也不能满足。

不过倒也没有山穷水尽，三人都带有一些资财，想来可以换取一些粮票，不至于饿肚子。于是又去外面试图变卖些带着的财物，却惊讶地发现这里并没有开放的市场，只有特殊人群才拥有买卖或者调配物资的权力，而公营商店又不收购财物。三人仍不惊慌，想来就算公开的交易无法进行，总还能找到私下的交易方法，他们最多只是亏掉一些财物，对堂堂的伯爵家庭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但饿着肚子逛了一天，三个人人生地不熟，竟愣是找不到人能换到粮票或粮食。当地百姓一来畏惧战士，更畏惧管理人员，二来本地饥荒严重，普通人本身就已经在死亡线上挣扎着，也确实没有多余的食物可以卖给她们。

没有办法，只能还是回府里去找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在展示了不少高价值的财物并且陪了不少好话之后，食堂工作人员终于松了口，说：“你们没有粮票想要吃饭，兹事体大，我不能做主，你们去那条街背后那栋楼的三楼左边第二个办公室，找一找我们食堂的经理，看他怎么说。”

于是又找到这里的办公室，却见办公室里根本没人，问隔壁办公室的人说经理出差去了。于是又贴好话赔小心，送了点小东西，隔壁办公室的人便指点他们又去所谓“后勤办公室”找个王主任碰碰运气。

七拐八拐找到了王主任的办公室，那王主任又不在办公室，早早地回家去了，于是又找到他家。这个王主任倒是好说话，说只要能弄到东山府里计划调配室的批条，他就可以做主让他们吃饭。

也许是饥肠辘辘血糖太低，兜兜转转了半天的三人都有些愤怒，那凌志远破口大骂，就差拍桌子了，就连脾气和耐心超好的凌晚霞都皱起了眉头。只有大姐凌瑶光知道只要父亲到这里就任，以后想怎么收拾这些人，犯不着现在如此失态，丢了父亲的脸面，强行拉住弟弟妹妹。

于是又找什么计划室，但这一圈下来，计划室早就关门了，三人只好又饿着肚子睡下——好歹府里的宿舍倒是可以免费让有魔力的战士住，只是没有独立卫生间，只能去外面恶臭难闻的公共厕所解决。可怜威名赫赫锡安剑圣的子女，哪受得了这个，只能硬着头皮忍耐。

第二天起来三人又肚子空空聚拢来一起去找那个计划室，计划室的人要求他们提供各种材料，包括身份证明，介绍信等，三人是锡安人，哪来的这一套东西？就算是他们父亲的材料也刚刚开始在联盟执委会制作，看起来这条路眼看又要走不通。还是那凌瑶光年纪稍大看出点苗头来，连忙送那人一件小礼物，那被称为邢科长的人终于松口，他说：“这样吧，兹事体大，现在又是精神大改造期间，我们联盟工作人员要转变工作作风，我不能搞一言堂，你们让我和有关部门沟通一下，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吃几顿饭的屁大点事居然需要开会讨论集体决定，凌家姐妹简直气得想要打人，凌志远道：“你可要搞清楚，我们是新任东山伯爵的儿子女儿，小心我爸回来收拾你们。”

但是那科长根本不信，盖因一户人家有夫妻都是战士（觉醒后组成夫妻），或者夫妻一方是领主，另一方是战士的倒是常见。但父亲是领主，儿女是战士的，概率是非常非常地低，那科长从未见过，更不用说三个孩子全都觉醒魔力的。他说：“得了得了得了，要不是看在你们有魔力，我才懒得理你们。”

他竟自顾自喝起了茶看起了报纸，完全无视他们了。

三人怒火中烧，但刚刚出门，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凌飞雁带着一大票随从工作人员抵达了东山府。东山府中声势喧天，几乎所有工作人员以及大部分市民都被动员出来迎接凌飞雁——事先有人提前回来打前站，听说凌飞雁在联盟的考校中被证明不仅拥有较为强大的精神力场，还拥有超凡的剑术，人们都啧啧称赞，这些东山府官署的人员拼尽全力去讨好跪舔新任伯爵。

三个孩子想靠上前去，不想那新任伯爵在这种小地方是权势喧天的大人物，身边围满了层层叠叠的趋炎附势之徒，其中也没有一个人认识凌家的三个孩子啊，竟靠不上去。大约是凌飞雁也没怎么提过自己有三个孩子提前到了东山府，也没有人出来寻找三人。

直到到了晚餐时间凌飞雁问起，才终于有府里人想起确实来了有这样的三个人，这时才有人着急忙慌地去宿舍区寻找凌瑶光等人，此时三个年轻人竟已饿了整整两天。

虽然是临时加桌，但是伯爵府里的食堂还是立刻开伙，为三个年轻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美食，三人一边吃着，那食堂经理、什么科长，什么主任纷纷在旁边又是道歉又是讨好，三人只一言不发。吃饱喝足之后还去凌飞雁那里告了一状，那凌飞雁勃然大怒，立刻就开革了这几个人，尽管有一大群府里的工作人员求情，凌飞雁仍然毫不给颜面。

他哪里晓得这些人虽然只是普通人，却把持着这小小的东山府多年，互相之间结成了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勾结关系，不仅互相之间有大量姻亲关系，还互持着大量的把柄，特别是像掌握食物分配这样的肥差工作的人，更是这些人中的核心人物。他开革了这几个人，等于让这些当事人没有活路，只能成为普通人中的贱民，要从天堂坠入地狱。而他们没有活路，他们周围的盟友也都胆战心惊，一场茶壶里的风暴已经不可避免。

何况这些人严格来说只是遵守盛州的官场作风和制度，并没有特别为难凌志远等人，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过错。那么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要把几顿饭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这是由于不平等的生产关系下博弈的必然结果。由于联盟高度强调人、财、物的集中管理，集中使用，并认为这样才是效率最高的分配和使用方式，造成只有一小撮人可以具备资源供应的垄断地位，能将其他人的生活完全控制起来。但这些具有控制权的人又没有名分和实力正儿八经、直截了当地从这个体系中获益，那他们怎么办？简单，只要把各种程序弄得无比复杂就行，不要说办个饭馆需要跑两年证照，就算是在程序边缘多吃一顿饭也要跑十七八个部门，这样就产生了他们可以从中权力寻租获取好处的政策空间。

如卡尔马科斯所说，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无论这些人本来是什么人，坐上了这个位置，就会本能地，自发地，不约而同地想方设法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钻各种牛角尖，寻找各种看起来冠冕堂皇却似是而非的理由借口，设置各种不必要的障碍，对上等靠要，对下吃拿卡要，竭尽全力为自己这种位置的人谋取不正当的权和利。

这些人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小吏”等级，却在东山府实际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杀予夺大权（因为绝大多数领主普遍没时间自己管理领地，他们始终承受着来自联盟的不合理的制度压力和魔族的强大军事压力），在这小小的东山府，那是躲一跺脚抖三抖的人物。在联盟的制度环境下离开了这些人，除非有本事像赵开阳那样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一切，甚至能自己培育一个全新的制度体系，带出一支全新的自己的队伍，让所有人都求着赵开阳，否则这些人就会慢慢慢慢膨胀起来，碾压一切不服，让上级为他们释放公共利益，提供从摇篮到坟墓的全套社会保障，让下级为他们输送各种好处，提供从青菜到钱财的所有底层资源，最终成为既得利益官僚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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