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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第1页）

交往半年，自己父母自然满意，莫苒家里热情是热情，也总有些北京人特有的眼光高。昨晚辞旧迎新，两家聚在一起，席间喝酒闲聊，自己父母对莫苒赞不绝口，莫苒父母鼓励他&ldo;趁着年轻，多闯一闯事业，我们全力支持，哎，到我们这个岁数，可就来不及喽。&rdo;

话里话外很明白了。

散席分头归家，父亲向来寡言，母亲讷讷说，&ldo;昌啊，苒苒好是好，咱们家高攀不上。这人呐，开始都好着呢，新鲜劲儿一过，就是一个屋子过日子，过得好还行，过得不好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老话说门当户对，自然有道理。&rdo;

我配不上阿苒。

这个念头根深蒂固，令他压抑住波涛汹涌的心，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莫苒右手按住：&ldo;我都想好了，后天等民政局一开门就把证领了，然后然后我们请大家喝酒，家里有点小啊？&rdo;

她撅起嘴巴，环视着卧室，算计着能不能把好友们统统塞进来，显然不太够--随着在&ldo;碣石队&rdo;落下脚，认识的朋友也多了不少，远远不止随着樊继昌救她出来时的二十多人了。

&ldo;我本来想包间酒店，可实在太俗了，还不如找个清清静静的地方，有山有水。&rdo;她眼中满是憧憬，左手托着下巴，眉飞色舞地说：&ldo;也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就近郊好不好？我有个高中同学家里在怀柔开了间农家院，请我们住过的，又大又漂亮，还可以摘&rdo;

我得和阿苒把话说开了。

樊继昌支起脑袋，这次却被两只手一起按下去：&ldo;可以钻大棚摘草莓，上次去的时候下雪，这么大个，可好吃了。你喜欢泡温泉么？我不喜欢，我总觉得里面不干净，万一前面的人有脚气怎么办？&rdo;

&ldo;阿苒。&rdo;心脏钝钝的疼，令他不忍再听，腰腹用力猛然坐直身体，张臂抱住滑落的莫苒。&ldo;阿苒，我有话给你说。&rdo;

看得出，那一瞬间莫苒黯然神伤，却什么也没说。

自从她跟着自己归队，再也没这样难过，樊继昌想抽烟，床铺却哪里寻烟盒，只好罢了，不敢看她的眼睛。&ldo;阿苒，我想了很长时间，想和你说，又总是，说不出口。阿苒，我，我配不上你。&rdo;

这话一出口，樊继昌松了口气，心底却更沉重了，喃喃说：&ldo;你是北大的，我只上了高中，后来读的成人高考，你家里条件好，我爹妈就，开个小门脸；你朋友同学一大堆，我都是战友；你爱漂亮爱干净，眼光好，什么都会，我，我就会打打拳，又不能当饭吃。&rdo;

何况我们也生不出孩子。

&ldo;阿苒，我想了又想，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可结婚不是小事。你现在看的上我，时间长了，就&rdo;

面前女孩子狠狠吻上他的唇，力气大得牙齿碰到牙齿。&ldo;樊继昌，你说，你爱不爱我？&rdo;

2019年以前，爱情对于樊继昌来说有点平淡。父母就是相亲认识的，自己也相过两次亲，一次是领导介绍的，女人看中他，他没看对眼，第二次归功于亲戚，他觉得对方挺老实，还行，女人却嫌他挣得少。

他以为自己的另一半会在第三次第四次相亲中产生，已经准备好迎接平淡温馨的柴米油盐日子，做梦也想不到会在&ldo;封印之地&rdo;皇宫地窟中见到莫苒：四臂那迦狰狞可怖，怀里女孩子瑟瑟发抖，湿漉漉的黑发如同午夜，脸庞白皙娇美，嘴唇如同花瓣。

她小声说，谢谢。

就此一眼万年，魂牵梦萦。

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只好用力点头。

于是莫苒大喜过望，使劲儿亲亲他脸庞。&ldo;这不就得啦？你爱我，我也爱你，就可以永远在一起。阿昌，你是我这辈子最喜欢最爱的男人，我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更没有这么爱过，永远不会再有别人了。&rdo;她泛着泪花，斩钉截铁地说：&ldo;你看老曹和小施阿昌，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反正我就要结婚。&rdo;

阿苒也不想留下遗憾吧？

这条铁打的汉子心底酸涩，继而眼眶发热，令自己也有点不习惯。想起非洲去世的战友，皇宫弯弓搭箭的四臂那迦，被毒蛇咬中的桃子，陪着叶霈二度&ldo;一线天&rdo;的骆镔，一头跳下浮桥的老宋，慨然赴死的崔阳，惨死的老曹和小施，还有躲在暗处狞笑的韦庆丰

&ldo;那行。&rdo;他喉咙哽咽，望着她的眼睛：&ldo;那就说好了，谁也不能变卦。&rdo;

面前女孩子笑靥如花，欢呼着说&ldo;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do;又依偎在他怀里像可爱的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ldo;光在北京请客不行啊，国外也得请一次，我们是在外面认识的嘛。就新德里吧，我打算把酒店包一天，我看过印度婚礼，好热闹，结婚穿的衣裳好漂亮，到处挂着茉莉花。我想请小白当我的伴娘，你请谁当伴郎啊？&rdo;

楼下相距不远的两居室里，小白正裹着棉被瑟瑟发抖。

新年快乐、欢度元旦、期待春节种种欢声笑语距离她足有十万八千里，孙大圣驾着筋斗云也追不及。

今天一过，距离阴历十二月十五还有八天。她烦躁地把床头柜上的日历推下地。

又要到那个恐怖恶心的地方去，又要躲在黑暗隐蔽的角落，听着一墙之隔的那迦机械脚步声。

年关到了，黑水围城，顺着海水游进城中的怪物越来越多，就连摩睺罗伽也要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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