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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ldo;我说过你瞒不了我。&rdo;马克嗓子沙哑，说话慢吞吞地，还是想和安迪交谈。如果此刻不说话，他害怕下一秒会死掉。他还是害怕死亡，即使到了这一步。

求生的本能是束缚他的绳索，拯救他的灯塔，他从梦中醒来，因为他想要活着。

可是为什么他求死又求生，他不知道。

&ldo;马克，你是个怪物。&rdo;安迪的话粘在他的发声装置上，有点儿粘稠、有点儿颤抖，钻进马克的脑海里。

马克流着眼泪，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安迪用手指抚过马克开裂的苍白嘴唇，轻轻摩挲他的嘴角和胡渣：&ldo;想你快点儿好起来，怪物。&rdo;

没过多久，马克又开始痛了，他痛得发汗、颤抖，安迪喂他吃了止痛药，他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马克累了，梦梦醒醒，安迪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像黑色的苹果园一般挥之不去。

安迪吻马克的额头，把水洒在他的嘴唇上，用手指摩挲他的嘴唇。

他的动作里带有一种细微的神经质，像是感染了马克的气息。

马克又躺了三天，然后感觉好了一点儿。他变得可以听安迪讲笑话，可以看安迪把莎拉的信和照片装好，可以看安迪自己给自己削苹果吃。

&ldo;想你快点好起来，然后给我切苹果。&rdo;

&ldo;你喜欢那样？&rdo;

&ldo;是。&rdo;安迪把苹果塞进嘴里，然后静静地看马克。

马克真喜欢他的眼睛，他觉得他爱他很多年了，像爱莎拉那么久。

现在他离不开安迪，安迪也离不开他，仿佛他们通过一根主动脉传递氧气。他还是想知道为何安迪会救他，但安迪没有正面解释。他总是和马克说话，给马克换尿垫和盐水瓶。

马克真的感觉自己被安迪需要。这感觉真怪，也真好，就像站着尿尿。马克苦笑起来，知道痛苦很多、很长，可是还是忍不住希望温暖和爱停下脚步。

安迪会吻他，每天睡觉之前都会吻他的额头。

马克猜到了很多事，却没有猜到他还活着，他很害怕，想听安迪说他想他，想安迪用手指抚摸他的脸，想更多地得到安迪的温暖，想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安迪就在。

&ldo;我想过要走。&rdo;安迪说，&ldo;但现在不会了。&rdo;

&ldo;你的自由呢？&rdo;

&ldo;它还在，只是和以前不一样。&rdo;安迪凝视着马克的眼睛，&ldo;我更像人了，马克，比遇见你之前更像人了。&rdo;

&ldo;成为人类没有特别好的地方。&rdo;

&ldo;是杀了你让我像个人类，还是救你让我像个人类？&rdo;

&ldo;我不知道，安迪。&rdo;

&ldo;马克，是&rso;和你在一起&rso;让我像个人类。你明白这点吗？&rdo;

&ldo;我不知道。你不应该以我为范本了解人类。&rdo;

&ldo;没有范本，马克，从来就没有范本，人类不是范本。人类每个都不一样。我也不一样――因为你。&rdo;

马克看着安迪，他花了5000元从黑市上买了这个杀过人的机器人，然后他的生活就发生了无法抑制的巨大变化。

&ldo;因为需要你，所以我杀不了你。你是个怪物，马克，现在你把我也变成了一个怪物。&rdo;

安迪握住马克还扎着吊针的手。

温暖像海上的风，迎面把他的心脏打开。

&ldo;我杀不了你，就只能爱上你。&rdo;安迪说。

&ldo;很多年了，&rdo;马克舔舔牙fèng，该死的眼泪像疼痛一样无法控制，&ldo;二十年？三十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个词了。&rdo;他没有从人类身上得到的爱，只能在人造物的身上找回来，而他知道这个他从黑市上买回来的人造物，对他而言比任何一个人类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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