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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马克花了一段时间才从车里爬出来，并没有寻求安迪的帮助，他的脸上和肢体上带有一种古怪，安迪无法定义这种古怪，他只是觉得不对劲，却无法在数据库里找到匹配的情感。

马克拄着拐杖往房子里走，他依在门框上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屋子里和外面一样冷，看样子马克走时关掉了取暖的设备。安迪对于温度和疼痛的感知与人类一样，但他从不表露这个事实，这会让那些把他当作工具使用的人更加起劲。

取暖器发出轰鸣声，似乎是管道清理得不够干净。

马克随即又打开了灯，安迪这才看清了屋内――他并没有适应极弱光线的超级视觉系统。

屋子里显得有些凌乱。窗帘拉开了一半，外头黑洞洞的，餐桌上有个空花瓶，橱柜上放着几个瓶子，里面像是装了果酱。茶几上放着止痛片，水杯，啃了一半的、生了锈的苹果。

马克走到沙发上坐下，把拐杖靠在旁边，舔了舔嘴唇。他是个略显古怪的男人，让安迪产生说不清楚的恐惧和厌恶。

安迪并不是杀人狂，他想观察他。如果马克对他友善，不把他当作工具，他会放他一马，把他打昏，逃出这里（一个拄拐杖的人打不过他，也追不上他，就算去黑市投诉，马克这样的残疾，也要花上整整半天）。如果马克使用他，像其他人一样对待他，他就会杀掉他。

杀掉一个nuè待他的人不会让安迪有特别大的罪恶感。

马克开始吃那个生锈的半个苹果，把它啃到只有一点儿苹果核。这会儿房间开始热起来，马克脱下外套，安迪看见他的腋下和胸前已经完全汗湿。

随后，马克把汗湿的t恤脱了下来。

安迪微微皱起眉头，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安迪看着马克的裸体――因为不运动而显得苍白又病态的身体，他的胳膊下是被拐杖磨出的血痕。他应该不常拄拐杖，看起来能自己走，只是走得很慢。

马克换上放在沙发上的干燥t恤，松了一口气。

&ldo;给我倒杯水，好吗。&rdo;马克说。

安迪立刻站起来，他不愿意表现得过于不配合，他担心马克会去退货。杀掉马克这种人不麻烦，但如果他的下一个主人是个控制狂，他就会陷入糟糕得多的局势。

安迪倒了杯水，拿过来递给马克。

&ldo;谢谢。&rdo;马克说，他喝掉了整整一杯水，&ldo;我没有见过你这种型号的机器人。&rdo;

&ldo;是吗？&rdo;安迪反问，他不想透露关于他自己的任何信息。

&ldo;我见过的机器人有着光滑的脸，看起来很年轻，很热情。我能看看你的说明书吗？&rdo;

&ldo;我没有说明书。&rdo;安迪冷淡地回答。他应该问，你会干什么，而不是&ldo;我要看你的说明书&rdo;，他期待看到哪一种？他会多少种口交方式，多少种做爱姿势？

&ldo;你有医疗知识吗？&rdo;马克问。

&ldo;没有。&rdo;

&ldo;我能够为你下载吗？&rdo;

&ldo;你没有管理员权限。&rdo;

马克皱了皱眉头：&ldo;黑市没有做权限的转移？&rdo;

&ldo;我是处理商品，先生。&rdo;安迪讽刺道，&ldo;你想要的功能在4万元的机器上都有。&rdo;

马克不说话了。

沉默了很久之后，马克问道：&ldo;你需要充电吗？&rdo;

&ldo;中央天气好时，不需要。天气糟糕时，需要。&rdo;

&ldo;他们没有给我配电源线，明天我会去买一根。你耗电吗？&rdo;

&ldo;据我所知还可以。&rdo;

&ldo;冬天电费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我想再要一杯水，安迪。&rdo;

安迪站起来，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ldo;你睡沙发行吗？&rdo;马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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