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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海难死了（第3页）

电脑屏幕上，瓷砖的雕花仍妖娆地伸展着枝叶，一刀一刀，美得像刻在了苏清尘心间。

可是厉怀宸跟她说，最后一个匠人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她的眉心，紧紧攒在了一起。

声音越来越缓，心越来越凉。“厉怀宸，你真的？确定吗？”

她最后三个字，说得极低沉，极缓慢。明显，她并不是很相信现在的厉怀宸和她说的话。

如果是以前，哪怕她再不喜欢厉怀宸这个人，再看不惯他不可一世的做派，都从来没有质疑过他的人品。面对他那样一个人，也没有人敢去质疑，厉怀宸会屑于说谎。

可是她自己再三为了保住孩子而欺骗他，本以为滴水不漏，可是，当真相彻底被厉怀宸以一个她完全猝不及防的方式撕开，她已经不敢再去妄想，厉怀宸这个时候还会秉持他的人格，不作任何报复。

她的怀疑，更多的，来源于她自己内心的心虚。

电话那头静得像是突然没了人。

她拿开手机，看到通话并没有断。只能抓着手机附耳，静静等待厉怀宸的回音。或是又被他挂了电话。

苏清尘皱紧眉心，看着桌上好几沓被咖啡污得面目全非的文件，伸手想去整理，又缩了回来，怕自己分心做其他事，被厉怀宸听见了，他一生气又挂了电话，那她大概，再也没有勇气和厚脸皮去打第二个电话了。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厉怀宸那头，似乎敲打了几下键盘，很短。

随后，喑哑的声音缓缓送过来。“代替品我会想办法。但我没有骗你。”

苏清尘不知道要怎么回了。

嚅嗫半晌，清晰地“嗯”了一声。

厉怀宸似乎很忙，座机又响了。

苏清尘赶忙打破沉默。“那你去忙吧。如果有消息，麻烦尽快通知我。如果不可以找到差不多的替代品，我还要去请设计师在风格上作适当修改。”

“嗯。”

沉默。

紧张。

“那……那我挂了。”

苏清尘的手指按上挂断键前的一刹那，竟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厉怀宸，又“嗯”了一声。

可同时，她的指腹已经按上去，根本收不回来了。

苏清尘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厉怀宸也没打来电话。她反复回忆了好几遍，才确定，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嗯”字。

之于厉怀宸，作这种无用功的回应，是从来没有过的。

苏清尘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没精力细想。叫李颖进来将被咖啡洇湿的文件重新打了一份送过来，她粗粗阅了一遍，刷刷签下了名字交给李颖。

“已经采购来的建材，记得让他们收好，不要随便外泄这次的建筑风格，以防有同行提前抄袭问世。还有医院那边，苏瑞泽最近没有恶化吧？”

“没有。我早上问过徐林晨，他说这几天苏瑞泽情绪好多了，身体指标也在逐渐上涨，如果不出意外，月底就可以开始筹备装义肢的事了。不过……”李颖看了苏清尘一眼，“倒是每天固定会问一遍妈妈去哪了，什么时候来看他。护工都按照我们的话，搪塞着。”

“这个不用管。让他看到田杏芳现在的样子，他怕是才要病情恶化。”苏清尘的指尖，掸过角落的一滴咖啡，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嗯。那我先去把文件送了。您有事再叫我。”

李颖走后，苏清尘看着紫檀笔筒里的那支金笔，很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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