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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默从未想过,狄秋会为自己流泪。莫默也没有想到过,狄秋的父亲也死了,那个朴实的算是救过自己的中年猎人。
说什么感动的,莫默可是连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都杀了的人,谈什么感动是不是有些太奢望了?!但触动还是有的。
小猎人真的孤苦无依了,莫默理解她对自己的杀意,仅此而已。
曾经的小猎人没有了,与她的父母埋葬在她家后面的林地里。
曾经的莫默也不在了。虽然他最终的选择还是自己,但在遇到“她”之后,莫默就沦陷了。
只恨当初太稚嫩了吧,小猎人也成了他的一块心障。而这心障,并不是简单地杀了就能抹除的。
莫默的意识还在,清楚的完好无损地存在着!
原本莫默害怕那些“致命”的攻击,是因为知道自己承受不住。到莫默陷入这种状态之后,莫默突然发现,自己远比莫默自己想象得要强大。那些看上去致命的攻击根本杀不了莫默!
而莫默之所以处于这种状态是因为他在思考,他在观察。他思考的对象是他自己,观察的对象也是他自己。
人总是容易被突然到来的能力冲昏头脑的。突然间发现了自己强大的力量,莫默真切地需要思考。
武皇说过,一个强者最基本的就是要拥有能够驾驭住自己力量的心。
这一点,莫默以前体会不真切。但是现在,莫默渐渐有了一丝明悟。当你有能力去改变很多东西时,曾经恪守的一切还存在吗?当你感受到时间的虚无时,曾经坚持的一切还坚持吗?在力量中迷失,还是在超脱中保持自我?
比如现在,莫默发现自己原来这么难杀时,他会不会骄傲自负起来?不再在意曾经的敬畏。又是否会因为这份自负,莫默会逾越曾经的界限?莫默的实力尚且如此弱小,如果实力强横到如武皇一般可以无视一切的时候,又如何保证自己还是自己呢?
接受改变还是固执不变,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问题。也许不经意间不假思索间,我们就渐渐变成我们不想变成的模样。
就算那是我们想要的方向,如果慢慢过了界呢?
如此艰深的问题,莫默现在肯定无法考虑出答案。但是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为什么在离开秦王城时,“她”会一再向自己说起“克制”这个词语。帝境只是“她”的最低要求,帝境就足够了吗?如果只是一个“帝境”,“她”真的满意吗?
莫默真的不想让“她”失望,或者再等一轮回。
变强是必须要变强的,但是仍然要保持自己!莫默有些理解为什么在秦王城在“她”身边那么好的机会,自己却要出来历练。为什么很多东西“她”可以直接灌输给自己,也可以烙印在自己身上,因为是“她”,莫默也接受。但是“她”却要莫默自己去体悟……
“她”承受着一些不好的“改变”的风险,也希望莫默是自己。
而莫默也不想让“她”失望。
这些都是莫默主要思考和在乎的问题。
次要一点的就是目前最关键的。以自身为一个完美的实例,他在观察以后如何对付像自己这样的对手!
没有要害,就从微观的根本层次上做整体性的攻击!从存在为何存在,存在的方式的层面上抹除对手!这是莫默体内真正对他构成严重伤害的来源。
但很可惜,莫默太特殊了。莫默的功法太强大了。无论是《阴卷》,《太一诀》,《八荒云游》都不是这个层次的攻击所能撼动的。而意识层次上,因为《真一念》的缘故也是毫发无损。至于《唯一剑》则是比较特殊的。
虽然毫发无损,但是这让莫默意识到这只是功法层次上的差距。恐怕当时有少皇动用帝法的话,结果就不一样了。可惜,这群少皇也太年轻了。而且他们也没想到莫默会到了这个地步!完全降伏了所修的功法,开始融入到了本身的存在层面上。
不过这一点给了莫默不少启发,虽然暂时无法做实质性的尝试,至少有了一个方向。比起什么剑意剑阵方面的靠谱多了。
莫默不知道,这直接就是剑意剑阵的下一个层次。北家剑典在意剑式和阵剑式之后,便是归一!
当然,作为仅次于武皇的北家剑典,归一只是一个大的开始,而不是结束。之后涉及的便是更艰深层面的道战!
常识缺乏的莫默显然不会知道。他在观察着自己体内的创伤途径,细细构思着自己即将走的路。暂时来说,自己应该是陷入了瓶颈了吧。想要变强,就不能只依靠功法的过渡,还要自己去开拓。
很好,莫默有了自发前进的意识。
这一次受创对于莫默来说还是很有意义的。
因为很多事情太过重要,所以莫默一下子就忽略了时间的流逝。除了一开始有点担心被青羽这个家伙给吃了意外,再后来就是被狄秋给吵醒了。
难道“她”就是知道了狄秋的状况,知道狄秋无可避免地成为了自己的心障,想要让自己把《八荒云游》传给狄秋?
想到这方面的原因之后,莫默一下子没有了把这么宝贵的功法给敌人的芥蒂了。起初这么去做只是因为这是“她”的吩咐,反正“她”不会害自己,而自己也不怕狄秋。现在莫默则想明白了原因,决定把《八荒云游》给狄秋了。
但是要怎么传功了?这部功法,莫默自己都来得莫名其妙。要怎么给别人呢?功法也没有什么文字描述之类的……
不过有了决定就好,反正有人可以问!又可以写信过去了。
在狄秋凄声号哭之际,难以想象,莫默居然可以这么平静地想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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