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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两侧,亦染上了些许红晕。
萧静姝静静看她,并不催促。萧静鸾手指绞着衣角,小声道:“……因为臣女先前进长安城时,心中因着父亲之事,神思恍惚,忧思过度,竟不慎掉入明渠内……是傅大人跳下来,救了臣女。此事发生之后,哥哥便不许臣女再出驿馆,亦不许他人声张,说是若被人知晓,恐有损臣女名节……但臣女却觉得,傅大人无论如何,都是救了臣女一命,臣女一直想要和他道谢,却总是没有机会……”
她说着话,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将头埋入地下。等全说完,她又忐忑抬起头来,欲盖弥彰补充着:“不过,臣女想要留在宫中,不是,不是因为傅大人!臣女,臣女是真的仰慕宫中繁华,陈王府都没有这样的景致,对,臣女仰慕宫中繁华……”
她脸上红欲滴血。越说反而越有些结巴。萧静姝静静看她,半晌,低头微微喝了口茶。
她平静道:“孤自然是信你的。”
“臣女就知道!圣人最通达了!那臣女……”
萧静鸾像是喜出望外。
她渴盼望着萧静姝。
萧静姝微微颔首:“既如此,羲和便留在宫中,小住一阵,再回陈地吧。”
“谢圣人恩典!”
萧静鸾立时笑了起来。
那一张小脸,登时如繁花盛开,可爱圆润,满室生辉。她行了礼欢欢喜喜告退,萧静姝手指轻轻敲了敲案几,脑中回忆起先前傅行对她说过的话。
三日前,十月初七。
傅行确来养心阁禀报,说是萧静鸾在长安城中游玩,不慎落水,被他救起。
而在那之前,在萧遥之兄妹还未到长安之时。
她曾让人快马加鞭,赶到陈地,佯做百姓模样,探问了一番萧遥之兄妹的情况。
许是好运。那探子恰巧遇到了陈王府中的一个庶子。那庶子身穿锦缎,衣着华丽,神色却萎靡阴鸷。那时萧遥之二人已经离开陈地,大约是人不在,庶子少了许多顾忌,听到探子说起陈王世子之事,当即冷笑着摔了酒杯:“那萧遥之难道是什么好人?我呸!他外面看着光风霁月,内里,却和他妹妹是一般的肮脏不堪!我若不是运气好,早在十年前就被萧静鸾推到湖中,差点淹死了!她把我推着和她一起落水,我还在水里扑腾,她自己却游了上去,在岸上冷冰冰看着我,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娃,怎会有这等可怖眼神!要不是那时,有下人恰巧经过,我就,我就……呸!晦气!说起来也没人会信,我那时已经十五,谁信我会被一个小女娃害了?……他娘的……”
那庶子酒醉之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后面多是些无意义埋怨的话。
探子飞鸽传书,将这消息尽数写下,早在三日前,傅行才和萧静姝通禀不久,她便已收到传信,全数知晓。
那庶子之言虽有许多杜撰抹黑,但关于萧静鸾推他入水之事,应当是真的。
而那庶子,十五岁前,一直发愤图强,用功读书,很得陈王的喜欢。恰是在十年前,庶子离开王府,自请去了庄子上,日夜饮酒,寻欢作乐,再不得陈王重视。
这或许,是那庶子自保的手段。
他是通房奴婢所生,生母生下他便难产死了,在陈王府全无根基,斗不过萧遥之兄妹,那是自然。
只是,萧静鸾既然八九岁时就已会水,而且能如此心思深沉,谋害庶兄……
萧静姝眼神幽暗。
她先前一直在想,萧静鸾假装落水,故意让傅行去救,到底所图为何。
而现下,她知晓了。
萧静鸾一副天真小女儿姿态,骄纵蛮横,不顾萧遥之的“劝阻”,借着这个理由,便可顺理成章留在宫中。
而至于她留在宫中欲做何事。
是为父报仇,还是其他——
萧静姝现下还不知晓。
但,她仍是开口将萧静鸾留了下来。
比起让人回陈地,到底是把她先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冷眼旁观,更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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