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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各奔天涯 12（第2页）

“妈！”陈思远看了一眼陈启辰，陈启辰别过头去看窗外，仿佛自己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人家从读书那会就喜欢你了吧？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读初中那会每次惹事他不在？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其他女孩可不一样。”女人大概是上了年纪，加上自己女儿今天婚礼又砸了，有点叨叨絮絮起来，“一晃都十三四年过去了，这孩子喜欢你真是瞎了眼。”

“有你这么夸别人，损自己女儿的么？”陈思远没好气地说。

“其实做母亲的，只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而已啊。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你幻想中的真命天子，长得高，人帅，说话温柔好听，要有钱要风度翩翩，最重要的还要对你好，把你当公主一样宠，你看一眼就必然会爱上的，他也会爱你，你说非那样的男人不嫁。”

陈思远不说话，女人也不脑，自顾自地说着，“妈妈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但换了妈妈那个年代，如果遇见个阿辰这样的人，那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结婚这件事无非就是找个对你好的人过日子，你以后会明白的。”

“你们呀，就是想得太多了，挑挑拣拣，最后伤了别人，也误了自己。你看我们那一代，该结婚的时候就结婚，该工的时候去工，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大半了，现在不也挺好的。”

“你爱爸爸吗？”陈思远突然问。

“爱啊。”电话那头的女人毫不迟疑地答道，“不爱他我为什么要在他身上耗费了那么多年？”

陈思远不说话了，是啊，很多年过去了，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她真的想把陈启辰这只傻猴子赶走，说你去找爱你的人吧。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说不出那种话来，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潜意识她也舍不得说出那种话来。从很多年前的某一刻开始，他就成了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了，她不喜欢他，却也不想和他走散。

“其实啊，爱或不爱，最后都会变成平淡的。能让你和那个人走下去的，是习惯啊。你们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如果某一天早上醒来你发现他不在，会觉得心里空空荡荡，最后你会发现那个人于你就像空气和水分那般重要。”

“好啦，”陈思远放慢了车速，开进了限速的公路，往市区开去，“我知道你们担心我，现在我的人身安全你已经确定过了，就别说大道理啦。”

电话那头稍微沉默了一会，陈启辰听见那头的女人又叹了口气，“那不是大道理，妈妈只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一个事实。我知道你是听不下去的，没关系，妈妈不指望你顿悟，人总是要很久才能明白那些师长跟你说的关于人生的话。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也希望你明白的时候不会跟我抱怨说太晚了。”

电话被挂断了，但陈思远看着路上那些像萤火虫般的车辆，突然忍不住想，母亲二十多年前嫁给父亲之前，是不是也像现在的她一样，憧憬着爱情，然后遇见了父亲。听说父亲年轻时候对感情这件事傻傻的，一点儿也不浪漫，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女孩子。不知道何以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打动了母亲这么温婉如玉，骨子里爱美到极致的人。

她大部分的基因遗传了她的母亲，就连性格都像了七八分，只是却有着母亲年轻时没有的叛逆，和那种死都要追求完美的心。其实本来也没有那种心态的，她一个悠哉的、随遇而安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大概是因为遇见了陈启辰吧，这个她命中注定的劫数。

她记得自己年少的时候是一个谁对她好她就会跟谁走的人来着，好些人都仅仅是对她稍微好一点就把她打动了，于是她谈了几段这种恋爱。可为什么陈启辰对她这么好她就是没什么感觉呢？大概是习以为常了吧？觉得这个衰仔对她的好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可她此刻忽然意识到那是衰仔在把自己燃烧起来，才能有那些莫大的勇气，用来对她好。

每个人拥有的温暖就那么多，如果付出了没有人回应，那用完了就没有了。他的温暖，全部给了她。

这么多年里，他把自己烧的干干净净，却无怨无悔。

这么多年里，她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这么多年里......有没有人给过他一点温暖？他的内心已经冷到结冰了吧？

她想自己真是个人渣，真是该死啊......怎么就是不动心呢？她在心里轻声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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