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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活埋（第2页）

“见鬼去吧！”两个人贩不甘心，齐齐伸脚将归海承煌踹下。

噗通！归海承煌面部着地，摔得两眼发黑。他挪着身体，想要凭借肩膀的力量缓缓翻身，低沉的怒吼从他塞着抹布的嘴巴里迸出。

老太太抿了抿嘴，接着铲起脚下泥巴，不由分说洒下，对面的吕星海不甘落后，他亦挥动铁锨，唰唰唰地朝坑里填土。

小成苍低头往后退，不料却被其中一个人贩给拎了回来，那人贩竟然好声好气地道：“庸哥之前说过，如果表现好就给你奖励，而我必会将你在这里的表现如实告诉庸哥，所以你现在赶紧去弄几铲子，我回去也能跟庸哥美言几句。”

老太太似乎对小成苍有些好感，她上前递过铁锨，同时苦口婆心地劝着小成苍。过了会，两人见劝不动，就用出威胁的方法……

于是，在两人的恐吓和拍打之下，小成苍失魂落魄地朝前面的大坑走去。他心惊肉跳，他神不守舍，他耳畔响起轰鸣。

此外，他当然也听不见十五年后的自己，正在咫尺天涯地高喊：“不要！不要！”

小成苍木讷地掀起脚下泥土，木讷地将泥土抛入土坑。鬼使神差，恰恰在这个时候，归海承煌完全地翻身过来，抛洒的泥土，不偏不倚罩向归海承煌的面皮。

“可恶，我要杀了你！”归海承煌瞪大双眼，含混不清的诅咒在堵塞的嘴巴里萌芽。

飞落的泥土下，小成苍瞥见了归海承煌仇恨的眼睛，那发指眦裂的杀意，恐怕小成苍这辈子都忘不掉。

“哇！”小成苍吓得扔下铁锨，一屁股塌在泥土上。他全身好像有无数虫子在爬，暴起的鸡皮疙瘩让他又痒又痛。

不过，至少在这个角度，他已经看不见坑里的归海承煌。

老太太捡起地上的铁锹继续填土，刚才和小成苍说话的那个人贩子蹲下来，告诉小成苍，他会在秦不庸面前赞赏这个五岁的孩子。

小成苍听不见他在讲什么，此刻小成苍的脑海中全是归海承煌那扭曲的身体，以及怪物般的眼神。小成苍心想，在填满泥土的坑里，归海承煌肯定没办法呼吸，他一定会非常难受，不可想象的难受……

如果事情无法逆转，要怎样才能让归海承煌感觉舒服一点呢？哪怕，只是舒服一点点。

孩子的思维成人无法理解。小成苍异想天开地拍着脑门：假设我能在土坑中弄出一个洞，那么归海承煌在泥巴下就可以呼吸了啊！

就这么办！小成苍立刻行起身，他很快找到根长长的树枝，然后将树枝斜放坑中，其前端离归海承煌的耳朵不远，其后端刚好在坑洞之上。

等到吕星海和人贩子们将土填好，我再将树枝抽出，那么从坑底到坑外不就生成一个小洞了吗？那么归海承煌不就可以通过这个小洞呼吸了吗？

不知怎的，有那么瞬间，小成苍忘了被人贩子拐卖的凄惨，也忘了先前的惊悚，竟然有些为自己的举动而得意……

仿佛在眨眼之间，土坑便被填满。小成苍正准备上去将树枝从土坑中拔出，老太太却一把揪住小成苍衣领，告诉他时候已经不早，完成集团的家法就赶紧回去，以免惹庸哥生气。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成苍不禁仰天长叹。在生命过去的时间里，如果说有些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那么眼前这件就是其中之一，无论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虽然当年的成苍才五岁，虽然前不久才经历过生死，但无论如何，自己朝归海承煌洒下的那铲子泥土，都将是成苍此生永远的污点。

月光穿过树叶，照向归海承煌的“坟墓”。成苍缓缓走过去，他单掌迎向月光。“簌！”月光无声地穿过他的手掌，笔直落在脚下的泥土。

突然，成苍眼前一片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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