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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川呵呵地笑，举起杯来和宋墨轻轻地碰了一下。这件事，就这样办妥了。可史川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宋砚堂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又到底知道了多少？他望着笑容优雅而雍容的宋墨，心里没底。而后寺胡同里的崔姨奶奶的宅子里，元哥儿已经睡了，窦昭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儿子，耳朵却支了起来，全神贯注地听着堂屋里的动静。父亲窦世英的声音很是苦涩：&ldo;……您老又何必如此？静安寺胡同那边那么大，王氏又常住娘家，您去了，内院正好有个当家作主的人。您住在这里，让砚堂怎么想我？让家里的亲戚朋友怎么看待我……&rdo;祖母的声音却依旧如从前一样的轻快：&ldo;你这个人，就是喜欢那些虚名！砚堂是我们家的孙姑爷，他孝敬我的，我为什么不要？何况这宅子布置得深得我心，我很喜欢住在这里。搬去你那里住，逢年过节的，老五、老六家的过来看望你，是来给我请安还是不来给我请安呢？他们如今都位高权重，我也不为难他们。我住在这里，彼此装作不知道的，大家都安生，何乐而不为？你不要把简单的事弄复杂了，这样挺好。你也不用说什么了，我已经决定了，就住在这里。&rdo;&ldo;这……&rdo;窦世英喃喃地道，还想劝说劝说祖母。窦昭却松了口气。宋砚堂之所以要等元哥儿做完了百日礼才接祖母到京都，也是不想她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却只能受五太太、六太太的半礼，被人慢待。如今这样很好，她老人家清清静静地住在这里，里里外外服侍的都是自己人，槐树胡同和猫儿胡同就装做不知道她老人家来了京都，他们不用来行礼，祖母也不用还礼，彼此都自在。窦昭就把元哥儿交给了ru娘看着，自己撩帘出了内室。&ldo;父亲，我们都知道您孝顺，&rdo;她劝着窦世英，&ldo;不过崔姨奶奶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您就让她老人家按照自己的喜好过日子吧！&rdo;祖母不停地点头，笑道：&ldo;还是寿姑知道我！&rdo;窦世英不好再坚持，讪然地道：&ldo;那您缺些什么，要买些什么，就让红姑去跟我说一声。&rdo;说完，朝服侍祖母一同进京的红姑点了点头。红姑忙曲膝福了福，恭敬地道着：&ldo;七老爷您放心，我会好好服侍崔姨奶奶的。&rdo;祖母则挥了挥手，笑道：&ldo;好了，你们也不要净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既进了京，以后说话的时候还多着呢！我听灶上的婆子说砚堂特意让人从南边运了一篓子螃蟹过来，寿姑吃不得，我这几年也不大用这些寒性的东西了，倒是你从小就喜欢吃这些，我让红姑去寻了坛花雕，你今天就在这里用晚膳吧！&rdo;窦世英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没想到祖母知道他的饮食习惯……他以为，她只是生了他的那个人……一时间，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他忙低下头，轻轻地应了声&ldo;是&rdo;。红姑立刻吩咐摆饭。很快，堂屋的八仙桌上满满都是碗碟。灶上的婆子讨好地道：&ldo;这是脆皮ru鸽，世子爷特意吩咐给老安人做的；这是卤肘子，世子爷说了，老安人年纪大了，得少吃甜的，多用些好克化的，奴婢就做了这道菜，老安人您尝尝合不合口味？这是清蒸双蔬，奴婢摆了个太极模样，祝老安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rdo;祖母和窦昭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祖母更是道：&ldo;我这又不是过寿，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rdo;灶上的婆子脸涨得通红，忙跪了下去，道：&ldo;奴婢没读过书，不会说话，老安人息怒！&rdo;祖母笑道：&ldo;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快起来！&rdo;然后吩咐去扶灶上婆子的红姑，&ldo;赏她一个封红。&rdo;又道，&ldo;你今天辛苦了，下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服侍了。&rdo;灶上的婆子见祖母是个好说话的，欢天喜地地接了封红，朝着祖母谢了又谢，这才退了下去。窦世英低下头，决定不再提让生母搬去静安寺胡同的事了。静安寺胡同的仆妇，怎么会这样巴结她？谁过日子不想个舒心和欢畅，既然她喜欢，就这样吧！窦世英默默地吃饭。窦昭却让人又赏了两个上等的封红给了那灶上的婆子，并让甘露带话：&ldo;服侍好了老安人，另有赏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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