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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梨衣见到自己的兄长跟林弦聊起来了,十分懂事地没说话,坐在棋盘前自顾自地玩着棋子,耳朵却竖得很尖细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也不知道是真的感兴趣还是蔫坏地想要把有趣的对话记下来,之后给没在场的第四个人打小报告。
“我听林年说,作为绘梨衣的哥哥,你也是这个蛇岐八家的号令人之一?”林弦拿捏着白色皇帝的棋子问。
“本家的号令人自始至终只有大家长政宗先生一个,我只是作为麾下披荆伏枥的犬马,只待有朝一日大旗挥下后冲锋陷阵、杀身致命罢了,即使是八姓家主之一也不过一员死将当不得号令人。”源稚生说。
“你们日本人阶级制度果然挺重的,这一点表现在日本秘党的身上尤其严重。”林弦感慨道,“我只是想问作为八姓家主之一,你在蛇岐八家内应该有足够大的声音吧?”
“如果这个问题的本质是在于绘梨衣以后活动的范围,我只能说这一点我无权更改。”源稚生轻声说道。
作为在黑道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人,林弦只是起了个头他就猜到了对方话里藏着的意思,触碰到了禁忌他自然在对方还没引出由头之前就把话题杀死了。
“八姓家主中只有唯一一个声音,那个声音的发起者被你们叫做大家长么...请问现在本家是哪位家主做家长?”
“橘家,政宗先生。”这一点源稚生是可以说的,只要在本家内随便问问就能得到答案。
“之前我和绘梨衣被你接走时我听见了你身边那个漂亮的秘书称呼你为‘少主’,我可以理解为你口中的‘政宗’先生跟你有血缘关系吗?”
“你误会了,政宗先生是我父亲之友。”
“但你的身份还是‘少主’,这代表着如果没有其他的‘少主’大概你就是下一任八姓家主的话事人了。”林弦说。
源稚生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林弦看着他的脸,没从那张俊帅的脸庞上找到骄傲或者窃喜的痕迹,平静的眼眸中也只有平静,没有其他冗杂的情绪。
“坐着也是坐着,挺无聊的,坐过来吧,陪我下一把棋。”林弦轻笑着摇了摇头,示意绘梨衣挪开位置,后者也听话地起身站在了一旁屈膝跪坐下。
源稚生看着不远处垂眸看向棋局的林弦微微顿了一下神,因为不知道为何,他居然在这一瞬间从这个女孩身上找到了政宗先生的影子...醒神寺大雨屋檐下棋盘对面黑羽织的老人也曾是这么说的,说稚生,难得今天雨很大,过来陪我下一局棋吧。
蛇岐八家里没人敢这么跟少主说话,也没人会因为无聊而让少主来配自己下一把棋。面前这个女孩是知道自己身份的,算不得不知者无畏,但她却依旧与自己相处得那么宁和和闲适,就连他都被这种自然的感觉浸没了进去,没有感觉到有丝毫不对的地方,好似他和女孩本就是地位相同的旧友...或许这就是那个男孩的姐姐真正别具一格的地方吧?他只能这么想。
源稚生起身过去,棋盘旁的绘梨衣双手放在膝盖上扭头看向了别处,没有与走过来的他视线相接,大概还在斗气中,一侧的林弦看了一眼绘梨衣又看向走来的源稚生笑说,“被妹妹讨厌的感觉怎么样?”
源稚生迎着林弦调笑的目光摇头,“以前在忘记给她带新游戏卡带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情况。”
“现在的事情可比游戏卡带严重多了啊,之后不费点心思是哄不回来的。”林弦将桌上的围棋收了起来。
“不是要下棋么?”源稚生看着收起棋子的林弦微微一顿,抬头问。
“下国际象棋欺负你了,虽说我也是学了没多久的,但好歹经常跟曼蒂和林年这种高手玩,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种杂物上学得特别快,基本上每个几天就能彻底精通远超常人了,算得上是一种天赋异禀...学院里的那些教授和导师在知道这件事后都以为我在3E考试时诺玛看走了眼呢。”林弦悠悠地把围棋收到了桌下。
“你不是混血种。”源稚生听出了林弦话里隐藏的一些信息。
“当然不是,我听说你们这边的人工智能是另一套有别于诺玛的系统,在你们那位的档案里没有我的记录吗?”
“有,但并不完善,只有最基础的个人信息...里面的确没有提到过你的血统评级。”源稚生看向林弦像是想看出什么更深的东西。
“看起来本部对我保护得很好啊,算是托了林年的福吧。”林弦在桌下搬出了新一套檀木盒装的棋子,在源稚生微微抬首的反应下说,“在学院里我们大多都玩的是国际象棋和围棋,但在日本你们的通行棋种应该是这种名为将棋的东西吧?”
看着林弦打开了棋盒露出了里面熟悉的尖端钟形的棋子,飞车、王将、角行、桂马一一取出摆放在木色方格的棋盘上,源稚生忍不住轻轻挑眉,“你会将棋?”
“来日本旅游前飞机上通过旅行手册了解过一些基本规则,比如金将只能前不能斜后退这种走法,以及开场二十只棋子的摆放位置这种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知识。”林弦一一地把棋子摆好,执棋的手法也相当的稚嫩能看出并没有任何将棋的经验。
“我7岁在小学社团接触将棋。”源稚生看着她摆棋的动作没有动。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源稚生就委婉地表露出了自己将棋的棋力,作为混血种只要不是天生残疾,大抵脑子都是够用的,在棋类上只要钻研时间够久怎么都会超于常人一些,而7岁接触将棋,在之后日子更是无数次打发时间研修过的源稚生在将棋的领域里也算是难得敌手的强者了,更别提到现在不少时间还会跟大家长政宗现实切磋棋艺。
如果说国际象棋之于曼蒂,那么将棋之于源稚生,这种说法算是完全无错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知道为什么的原因,我在杂物上学什么都很快,围棋也好,国际象棋也罢,那到了将棋应该也是这个理。”林弦看着源稚生面前杂乱一堆的棋子淡笑说,“怎么样,绘梨衣的兄长,要不要打个赌,我们下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如果我输你一把,我就向你保证我会劝林年以后再也不私自带绘梨衣离开你的视线,对于绘梨衣的事情我们绝不会再插手分毫。”
“很有意思的赌约,但你只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源稚生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平静地看着棋盘对面的女孩。
“如果我赢了,那就麻烦你招待我们三个人在醒神寺吃晚饭吧,听说那里风景很好...当然晚饭一定要特别丰盛的那种,可不能用粗茶泡饭来敷衍我们。”林弦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微笑。
源稚生一时间忘了说话,看着这个女孩沉默了数秒,然后垂首,似乎在思考什么。
女孩也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应,直到最后他才最后抬头,做下了决定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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