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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2页）

皇帝咬了咬后槽牙，不甘地盯了九公主一眼，方伸手扶正了头上的毓珠冠冕，对九公主道：&ldo;下去候着。&rdo;

九公主下了台阶，站在天子左后方，纪王夫妻的身后。

朝臣站位，一般以天子左侧为尊。皇后站天子身旁，重臣和皇子则站天子左后方，九公主的位置仅次于纪王，其地位之尊可想而知。

路过纪王的一瞬，九公主的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清冷的目光有了一瞬的温和，随即荡开一抹笑来，轻声道：&ldo;好久不见，四哥。&rdo;

&ldo;好久不见，小九。&rdo;

兄妹俩的话题，便就此打住。

冗长的祭文过后，便是鸣金擂鼓，这场祭祀一直过了午时才接近尾声。徐南风本就怀有身孕，站久了便腰酸背痛，纪王便不动声色地靠过去些许，将她的身子倚在自己身上，以稍稍缓解她的疲乏。

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未逃过九公主的眼睛，她笑了声，空洞的眼神似乎涌起一丝捉摸不透的情愫，似是艳羡，又似是怀念，片刻方道：&ldo;我那有一味灵芝糙，用以煲汤可安胎，明日我给你们送来。&rdo;

那一句话，令徐南风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一年多的腥风血雨并未改变分毫，九公主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又带有一点小心计的青葱少女。

可当徐南风回首，望见九公主那双空洞又清冷的眸子，她才幡然醒悟。原来物是人非，很多人和事，都永远回不到当初了。

&ldo;多谢。&rdo;徐南风朝九公主笑笑。

她本还欲寒暄几句，但看到九公主并没有再说话的意愿，便只能将满腹的担忧咽回腹中。

祭祀结束，天子与诸臣分食了祭品和糕点，以求沾上福气。那糕点很难吃，徐南风只吃了一口。

纪王顺势将她咬了一半的糕点塞入自己嘴中，曼斯条理咽下。那么干涩难吃的玩意，他愣是连眉头也未曾皱上一下，依旧笑眯眯道：&ldo;我替你多吃点，将福气聚集起来，以后你多亲吻我，便能沾染我的福气。&rdo;

徐南风的脸一下就红了，不甚自在地拉高了狐裘领子，压低声音道：&ldo;这么多人在呢，你收敛些。&rdo;

好不容易散了朝会，诸多官员纷纷围拢过来，半真半假地同九公主寒暄客气。纪王和徐南风被人cháo挤到外围，相视一眼，又哑然笑道：&ldo;真是风水轮流转。&rdo;

徐南风本还想同九公主好好聊一聊，但见她正忙着应和官僚，便不上前凑这个热闹了，只叹道：&ldo;她已站在风尖浪口，成与败，皆是一念之差。&rdo;

&ldo;她若能做本朝开天辟地的第一女皇，我这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会为她开心的。前提是，这皇位，是否是她真正想要的。&rdo;

&ldo;少玠，你我都知道，她真正的想要的不过是一份长相厮守，可现在，连这么一点可怜的念想都成了奢望。&rdo;

&ldo;众人皆醉我独醒，这大概是世间最落寞的事了。&rdo;纪王拉起徐南风的手，微微皱眉，心疼道，&ldo;手怎么这么凉？&rdo;

说着，他将徐南风的手揣入自己的袖中，用手臂的体温为她取暖，温声道：&ldo;回去罢。&rdo;

夫妻俩朝宫门走去，正巧与一人擦肩而过。

那人穿着正四品的朱红官服，身形挺拔俊朗，一条腿却有些微跛，正一瘸一拐地朝人群簇拥的九公主走去。

乃是军器监的剑奴。

九公主回洛阳有些时日了，剑奴却一直未曾去拜访过她。徐南风其实猜出了些许，剑奴虽身份卑微，却有着少年人的傲气，如今成了个瘸腿的残废，自认为配不上手握重兵、风光无限的九公主。他在宁安公主府门前转悠了许多天，终是没勇气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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