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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2页)

纪不易下垂的嘴角和桃花眼几乎是忧郁式的。也许因为很少□□裸剖析自己,他为难地停顿了好久才找到言语表达,&ldo;我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比你更糟糕。你有根,可能沈得川是你的根,可能是艺术。有根和没根不一样。你失去了记忆,但比我清醒,你有你的信仰、执着,清楚什么是喜欢的、讨厌的,什么又是永远无法接受的。我……不太懂那是什么样的心情。说老实话……&rdo;

他笨拙地比划了一下,&ldo;我可以看到你和沈得川之间的羁绊,凑巧的时候也能感受到一点点你对诗词之类东西的热情原因。但对于我来说是很少的,就好像……完全陌生的另外一个世界,我不太能进去,它也不喜欢我。&rdo;

&ldo;除了笨骷髅。&rdo;

纪不易捏住脖子上挂着的小瓶子,无奈地笑,&ldo;我感觉不到和这个世界的联系。美食也好美酒也好,不努力告诉自己要追求一些东西的话,好像就找不到理由活下去了。你不一样。你有很强的联系,超过正常线的责任感和泛滥的同情。你不应该主动切开它。真的,小乔。因为疼痛而抛弃痛觉,你会面对新的折磨。&rdo;

&ldo;……&rdo;

纪不易的用词与比喻充斥重压,令人难受。

&ldo;包括我的父母,第一次见面就想让我去死,偏偏我活了下来。&rdo;

纪不易盘起双手叠在栏杆顶,&ldo;人很脆弱,也很坚强。你看,他们并不是没有死的选择,却忍辱负重地活下来。可能他们就在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从天而降,可能有无数的人在等待一个像你这样的傻子来拯救。你本来没有义务做救世主。你不做,没有人指责你。你做,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感激你。你还是想做?&rdo;

沉默。

&ldo;我们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反过来也相同,越大的责任需要越大的能力来匹配。救世主不是简单的身份,你要睿智、勇敢、冷静,拥有绝对性的力量,获得绝对性的话语权。更难的是你必须留住一路走,不管怎样也不停下来,及时丢掉不适合的东西,也要努力留住最纯粹的东西。然后你才能成为一个能够实现你所有想法的人。&rdo;

纪不易直直看着他,仿佛深入灵魂,说话时保持着令人信服的腔调。

乔木栖摇了摇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丝自嘲,&ldo;我以为过我能改变一些事情。等到我醒过来……&rdo;

才知道自身也力不能及。

那种无助,那种感觉,就像在大海上孤零零漂荡,没有救生圈,没有保护网,而你认为你就是那个扔救生圈的人。拼命挣扎,为了别人为了自己,无数理由促使你拼命挣扎,直到手脚被暗涌冲断,你仍然像一块破布浮沉。

然后你知道了,其实你仅仅是一块零丁布角。

正是由于内心坚信的认知在深沉海洋前溃不成军,乔木栖迷惘在重重迷雾中,连来时的脚印都找不到。

&ldo;你错了。&rdo;纪不易反驳:&ldo;你可以改变很多,你也会熬过去。第一次、第二次,这一次、下一次,无数的打击,你都会熬过去,变得更强大、更无畏,用一次次的教训守卫真正的你。背叛或黑暗终究在你眼前不值一提。&rdo;

&ldo;我……&rdo;

&ldo;我没有怀疑过你,连你会不会离开安全区域也没有过。因为了解,你在做和你想要做的事情面前从没有退缩过。所以这一次,也坚持到底吧。&rdo;

纪不易漂亮的桃花眼里汇聚出棉花似的笑容,温和无害,又纯净。

他不遗余力的相信他,鼓励他。

乔木栖恍然大悟: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在绝望时握住了别人伸出的手,而后朝下一个人伸出温柔的手。一切美好的、稀少的东西通过一条又一条生命的传递,生生不息,最终形成翻天覆地的力量。

其中任何环节不能出错,任何人不能丢失精神,否则遗失。

一时之间,混乱的大脑被相背而驰的两股想法支配。

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纪不易的友情。

&ldo;也许,你需要见沈得川吗?&rdo;纪不易问。

&ldo;他在哪里……?&rdo;

&ldo;半个小时内,我尽量把他找来。&rdo;纪不易又望一眼楼下,&ldo;不要轻举妄动。等沈得川来了再说,行吗?&rdo;

乔木栖点了点头。

&ldo;说定了。&rdo;

纪不易说完离开。

他知道沈得川几个休息点,来回跑了几趟,终于逮到刚刚结束一场恶斗的沈得川。等到他们俩打开乔木栖的房间门时,不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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