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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司珹这才发现自己冷落了柳栖桐，忙起身要送柳栖桐出门。

nbsp;nbsp;nbsp;nbsp;柳栖桐道：“自家师兄弟哪里用送来送去？”

nbsp;nbsp;nbsp;nbsp;司珹坚持送他到院门处。

nbsp;nbsp;nbsp;nbsp;柳栖桐见季邈都跟着出来了，哪里还敢多留，赶紧转身快步离开。

nbsp;nbsp;nbsp;nbsp;司珹都从他的背影看出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来。他百思不得其解，转头问季邈：“师兄他怎么走得这么急？”

nbsp;nbsp;nbsp;nbsp;季邈道：“应当是牵挂着家里的事。”

nbsp;nbsp;nbsp;nbsp;司珹点点头。

nbsp;nbsp;nbsp;nbsp;季邈拉着他回了屋，问起柳栖桐那叠文稿是不是司珹给的。

nbsp;nbsp;nbsp;nbsp;这时管家林伯把茶水和点心送了上来，见到屋里的人换成了季邈也只是怔了一下，很快便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既然柳栖桐不在，司珹就力邀季邈吃自己最爱的茶酥：“我来京师后尝了许多好吃的，就数这个点心最吃不腻！”

nbsp;nbsp;nbsp;nbsp;季邈拿起咬了两口，点头夸好。

nbsp;nbsp;nbsp;nbsp;司珹顿时满心分享成功的喜悦，嘴里说道：“本来还想说让柳师兄尝尝的，结果他那么快就走了。”

nbsp;nbsp;nbsp;nbsp;季邈微微一顿，笑道：“看来是我来得不巧，占了你柳师兄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司珹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nbsp;nbsp;nbsp;nbsp;他懊恼自己说话口没遮拦惯了，没照顾到季邈的心情。听说幼时遭了许多磨难的人，心思难免会比旁人敏感许多，季邈应当就是这么个情况。

nbsp;nbsp;nbsp;nbsp;司珹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要多注意一些，赶忙又变着法儿哄着季邈来，又是给他添茶又是给他讲国子监中的趣事。

nbsp;nbsp;nbsp;nbsp;季邈心道，果然跟个陀螺儿似的。

nbsp;nbsp;nbsp;nbsp;不知不觉已是薄暮时分，外头响起了宵禁的鼓声。

nbsp;nbsp;nbsp;nbsp;司珹心也莫名跟着外头的鼓声多跳了几拍，有些紧张地问季邈：“哥哥你今晚要住下吗？”

nbsp;nbsp;nbsp;nbsp;“也好，兄弟间若没有抵足而卧过哪里算亲近？”季邈含笑应了，又状似无意地询问，“你柳师兄上回是与你一起睡的吗？”

nbsp;nbsp;nbsp;nbsp;司珹没觉得季邈这么问有什么不对，还遗憾地叹气：“没有，师兄说第二天我得早起去国子监，要我早点睡，都不肯跟我秉烛夜谈。”他说完又仰起头满含期盼地看着季邈，“明儿我不用去国子监！”

nbsp;nbsp;nbsp;nbsp;司珹到底才十几岁，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

nbsp;nbsp;nbsp;nbsp;毫无掩藏，毫不设防。

nbsp;nbsp;nbsp;nbsp;季邈忍俊不禁：“那我们可以睡得晚一些。”

nbsp;nbsp;nbsp;nbsp;“小珹，外祖走了。”

nbsp;nbsp;nbsp;nbsp;温泓转身，没有再回头。他随禁军入车轿，又随禁军入宫墙。轿帘再开时，眼前果然并非太医署，白玉阶在雨中水花四溅，濡湿了温泓的袍角。

nbsp;nbsp;nbsp;nbsp;千户在旁撑伞，温泓拾级而上，他袖袍间灌满了风，人却走得很稳当。

nbsp;nbsp;nbsp;nbsp;临到推大殿门入暖阁后，千户方才悄无声息地退下了。温泓绕过长屏，便远隔垂纱，又见到须弥榻上的帝王。

nbsp;nbsp;nbsp;nbsp;荣慧看见他，连忙挂起帘帷，恭敬道：“陛下，阁老到了。”

nbsp;nbsp;nbsp;nbsp;长治帝掀开眼帘，见温泓时笑着说：“阁老来了，一年不见，阁老虽瘦了些，却仍精神矍铄。”

nbsp;nbsp;nbsp;nbsp;“来人，给阁老赐座。”

nbsp;nbsp;nbsp;nbsp;第89章nbsp;nbsp;君臣

nbsp;nbsp;nbsp;nbsp;荣慧扬声传了命，两名小太监便抬来一把太师椅。

nbsp;nbsp;nbsp;nbsp;椅子宽敞，并非上回长治市授意为蒲既昌准备的小圆凳，下头也并未有炭盆。温泓被一左一右搀扶着，却站得稳当，岿然不动。

nbsp;nbsp;nbsp;nbsp;长治帝问：“阁老为何不坐？”

nbsp;nbsp;nbsp;nbsp;“某已于一年前致仕，”温泓说，“陛下，不必再以阁臣之礼相待。”

nbsp;nbsp;nbsp;nbsp;长治帝定定看着他，倏忽坐直身子前倾一点，唤道：“……老师。”

nbsp;nbsp;nbsp;nbsp;殿内寂然无声，温泓仰面，默然看着须弥座上的帝王——长治帝今不过四十五岁，两鬓发便已斑白，瘦骨嶙峋，说是与自己同辈也堪信。

nbsp;nbsp;nbsp;nbsp;温泓眯了眯眼，想起景和帝时，自己已在朝中位高权重，也常与宫中皇子清谈策议，授予长治帝不少文韬。只是曾交谈过者大多化了飞灰，季明望自东宫阶上俯首时，手足已经只剩下远赴西北的季明远。

nbsp;nbsp;nbsp;nbsp;他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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