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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蓁蓁实在是忍不住,手已举在半空马上就要一巴掌扇到谢宁脸上。谢宁不躲也不闪,却琳琅急忙冲上前抱住谢蓁蓁的手臂,慌张地小声说:「郡主息怒啊...夫人这刚睡下,可不要惊吓到她了...」
谢蓁蓁气得举在半空的手都在颤抖,她紧盯着谢宁双眼,良久才不甘心地将手用力甩开,同时却又冷笑一声:「你信他?」
谢宁此时的心虚,谢蓁蓁是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无奈谢宁倔强,她便只鄙夷地冷声又道:「你从小到大,每次我训你,无论你做错没有,你都跟那犟驴子似的死死看着我双眼,可你看看你自己刚才?你连头都别开了!你说你信他?谢宁你扪心自问,你能有多信他?」
谢宁目光一直留在谢蓁蓁脚边,月光从一旁照到他侧脸,徒添一层冷光。
谢蓁蓁看着他如此模样也不想再理他,徒然憋了一肚子闷气,只好愤然一甩衣袖,转身边往屋里走去,边走边吩咐琳琅说:「这几天都给我把他看好了,别让他出府半步。」
已过子时,门外人声渐渐散退,屋内王桓懒洋洋靠于引枕上,祁缘刚在他伤口上好天竺葵膏药,正要卷上白布,却看见王桓一副事不关己之态,他便故意绕多了两圈,硬是把王桓的手包成萝卜一般。
「你故意的吧?」王桓只觉得手上越来越重,觑了一脸铁青的祁缘,却觉有趣,便笑着道,「祁大夫,您这便是把花朝佳节不能与玉嫣姑娘共饮北笙畅谈风月的气都撒在我这可怜的手上了。」
祁缘的脸顿时唰的沉下了去。
原本祁缘听闻玉嫣身体抱恙,正想等入夜人潮散去后便偷偷溜至春熙楼去探望一番。
却不料刚提药箱掀开帘子,连柒月斋的正门都未出,青樽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自己面前,不由分说地就拉着往外跑。
一路上听着青樽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大概说完,又左右从人群议论中多少了解,本着医者仁心也渐渐起了担忧,步子越走越快。
谁知这还没进屋,王桓对着谢宁轻佻无道的挑逗字眼跟苍蝇似的钻到他耳里,他心里顿了顿。
接着坐下来后,王桓又多次对着谢宁旁若无人地做出各种亲昵动作,祁缘心里已经是十分后悔,为何自己要执着于慈悲为怀。
直到刚刚王桓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祁缘正好在给纱布打结,他面无表情却忽然使劲,将纱布两条带子狠狠往两边拉紧,王桓不忍轻吼了一声,猛地将手一缩。
王桓在里头鬼叫,一旁站着的青樽听着都觉得疼,脸上不自觉地抽搐两下。
祁缘受不了他的鬼哭狼嚎,随手拿起炕桌上的帕子便扔到王桓身上,冷声骂道:「你也就现在还有这心思来挤兑我一番,方才瞧着郡主那神情,人家这次是真动气了。你那小王爷之后怕是连门都出不了,我看你那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王桓果然停下了嚎叫,给青樽使了个眼神,青樽会意便退了出去。
祁缘看着青樽离开的背影,灵台忽然一闪灵光,他猛然回头盯向王桓,只见他脸上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他蓦地皱眉沉声问道:「等会儿,这些该不会都是你安排的?」
王桓懒散地瞥了祁缘一眼,轻轻摇头笑笑,说:「我怎么感觉在你眼里我就是有通晓天地时机的本事儿?我要真有那本事,还至于落得今天这般要独孤一掷吗?」
祁缘侧身坐在炕边上,捧着他那萝卜似的手放在自己膝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纱布解开,沉沉地说:「你要做的事情我从来也不过问,可你怎么也别伤着自己啊...」
王桓单边眉毛轻挑,饶有兴致地将头探前看向祁缘侧脸,煞有介事地笑道:「现在连祁大夫也晓得来关心别人了,啧啧,果然啊,人这心里只要生了情愫,这温柔泛滥起来还真是一发不可收拾,用不到佳人身上,反倒落得旁人受益了。」
王桓说话一向波澜不惊,这平平淡淡地话声落到祁缘耳里,自是心里有鬼,脸上不由得染了一层红晕,他猛地将王桓的手甩开,王桓也懒得掩饰那满脸看热闹的笑意。
祁缘瞪了他一眼,可毕竟心虚,也只灰头灰脑地重新拾起他的手,低头继续包扎。
王桓用另一只手给自己小茶杯上又满上水,手却只握在茶杯上没有将水送到嘴边。他偏头凝视桌面少顷,才缓缓道:「今晚的事,原本确实不在我的安排里。」
祁缘的手闻声停下,单边眉毛微微抽了抽,转念一想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便没有说话,只低着头继续将纱布解开,等待着王桓继续往下说。
王桓拿着手上小白瓷杯子在炕桌上一下一下地磕着,又说:「秦挚得知他兄长被明校府的人追捕,定会着急回来。花朝节乃中原盛节,无论平日里明校府如何猖狂,他们定也不会想在这般盛会中闹事,如此一来便放松警惕。这点秦挚自然也知道,所以这是他回来怡都最好的机会。我原本也想着今日会收到玉嫣的消息,可却等了一天也等不到,之前我只想玉嫣怕是在准备今晚对诗活动而耽搁了,既然如此,也不差一时半刻,倒不如叫上知行出去看看灯花,赏赏风月。」
王桓说到这里,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仿佛回想着和谢宁同游花朝晚会的情景,就算过程里有不愉,还因此受了皮肉之痛,但个中还是值得回味的。
祁缘一直低着头,听见王桓忽然停下,刚意外抬头,却见到王桓脸上陶醉,顿然无奈,忍不住沉声打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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