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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南桂寸步不离地跟着纪澄，丑话早就说在了前头，&ldo;公子说没人会亏待柳叶儿和榆钱儿，只是她们暂时不能回姑娘身边伺候了。兰花巷那边，姑娘若是没有异动，公子也暂时不会动他们的。&rdo;

纪澄最后一丝侥幸都已经湮灭，她在北胡的暗线肯定已经被连根挖起。如今纪家算是命悬一线了，全都掌握在沈彻手里。

&ldo;你家公子有说什么时候见我吗？&rdo;纪澄问。

南桂摇了摇头。

这时候了纪澄也无需估计所谓的什么自尊，&ldo;那你能不能帮我跟你家公子传话，说我想……&rdo;纪澄想了想，改变了措辞，&ldo;说我求见。&rdo;

南桂道：&ldo;如今连我也见不着公子，上头只吩咐让我好生伺候姑娘。&rdo;

纪澄心里急得火烧五脏，在面对老太太时却还得满脸含笑，如今能给纪家留一丝血脉的机会大概就在老太太的一丝同情了。

&ldo;咦，你身边那两个小丫头怎么不见了？&rdo;老太太人虽老了，心却一点不瞎，纪澄放着身边那两个从晋地来的丫头不用，进出都带着后来沈家给的丫头，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纪澄笑道：&ldo;榆钱儿病了，我怕她过了病气给院子里的人，就送她回了兰花巷让柳叶儿跟着去照顾了。&rdo;

老太太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由纪澄陪着用了早饭，下午园子里的客人还没走完，有女眷过来陪陪老太太摸牌，纪澄便在一旁帮老太太看牌，她精于计算，原先在家里摸牌时就少有人能赢她，偶尔帮老太太指点一张，总是关键，一个下午下来，老太太手风十分顺，赢钱是小事，主要是寻个开心。

晚上沈彻过来跟老太太问安，纪澄破天荒地没有主动避开，老太太也只做不晓纪澄的异常，笑着看向走进来的沈彻。

沈彻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扫了一眼纪澄这位表妹，唇角含着淡笑，同平时似乎别无两样。

纪澄倒是一直偷看沈彻，想从他脸上寻出个蛛丝马迹来，可若是沈彻不想叫你猜出他的心思，你就没法子看出他的情绪。

于人而言有时候死其实不难，最难的是等死的这段时间。

刚说过几句话，老太太问的话就又绕到了亲事上头，&ldo;日子过得真快啊，这都又六月了，一年都过了一半了，等翻过年去你就二十有四了，亲事再耽误下去别人可怎么看？就连你大哥都觉得家里冷清了，你倒好一点不着急。这回再由不得你耍滑头了，最迟九月我替你开赏ju宴之前你的亲事如果定不下来，我就随便帮你指个麻子脸。&rdo;

沈彻笑道：&ldo;敢情是老祖宗想吃芝麻饼了，连娶孙儿媳妇都惦记着麻子脸。&rdo;

老太太嗔笑地打了沈彻一下，她在这个孙儿面前惯来做得跟小姑娘一样，老来少就是如此。

在沈彻插科打诨的时候，老太太余光一直扫着纪澄，她见纪澄听见沈彻的亲事时，脸上并无羞涩的反应，心下以为是自己猜错了，难道这二人之间真是什么也没有？

一家子最怕的就是两兄弟看上同一个姑娘，若是娶进来吧怕造成兄弟不睦，可若是不娶，两个人都会失意，岂非也不划算？

这头却又听沈彻道：&ldo;我早说过的，亲事都听老祖宗的，如果我料得不差的话，老祖宗心里怕是早有人选了，你老人家就别给我下套了，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你直接请人上门提亲去就是。&rdo;

这话说得连老太太这样的老姜都少不得放下了所有的怀疑，因而笑道：&ldo;你嘴上说得好听，我真把人给你娶过来，你能保证对人好？结亲结亲可别结成冤家了。&rdo;

&ldo;我保证待她好，不必对阿荨差总行了吧？&rdo;沈彻道。

纪澄微垂着眼皮静静地这对祖孙说话，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明的艰涩滋味来。家世的差异对人的遭遇来说实在是影响巨大。

当初苏筠恋慕沈彻，沈彻完全可以顺水推舟的玩弄上手，可正是因为苏筠家世不错，不可亵玩，所以沈彻总是装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反而连累了纪澄被苏筠嫉恨。

而再看沈彻对自己如何？纪澄压根儿就不想回忆，不外乎玩弄二字而已，甚至还可以加上&ldo;肆意&rdo;二字。

而如今沈彻对说亲的态度尤其叫纪澄觉得难堪，难堪里又生出一丝对这世间不平的愤恨来。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子，不过就是因为家世入了他的眼，就能让沈彻轻易承诺如待阿荨一般对待。

纪澄瞬间心里只觉灰凉，她满心原本全是恐惧，如今却像是凉透的灰，连挣扎都没有余烬之力了。

耳边嗡嗡地作响，纪澄几乎听不清沈彻他们又继续说了些什么，直到在沈彻嘴里听见自己名字，纪澄才回过神来，愣愣地迎向沈彻投过来的目光。

沈彻的目光像蜻蜓蘸水一般掠过纪澄的脸颊，&ldo;老祖宗怎么总是揪着我不放，我一个男子迟些成亲又有什么？倒是澄表妹的事情你老人家更该上心些才是，如果我没记错，澄表妹应该是二八年华了？&rdo;

这话似在问老太太，又似在问纪澄。

十六岁的大姑娘还没定亲的的确比较稀罕了。

因前头老太太有心给纪澄说的两门亲事都不成，这就叫老人家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虽不是纪澄的错，可想起来总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也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似乎纪澄的亲事天生就多舛。

&ldo;你少顾左右而言他，别拿你澄表妹当幌子，我说的是你自己的事儿。&rdo;老太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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