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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二月的花朝节、三月的上巳节（女儿节）、今年又逢老祖宗大寿、四月里各家都喜欢办花宴，还有踏青，不知多热闹，这等场合，各家的闺秀都要争奇斗艳，衣裳是绝不会穿旧年的，比的就是谁更时兴。

这等热闹，沈家的姑娘是早就做好准备的，今日却冷不丁地听沈芫说不去参加王四娘的牡丹宴，如何能叫人不惊奇。

沈芫拉过纪澄的手道：&ldo;王四娘这样势利眼的人不来往也罢。澄表妹既然来了咱们家，就是咱们一家姊妹，我容不得王四娘这样欺负人。不就是牡丹宴么，咱们家难道就办不起来？不仅要办，而且还要办得比她好。&rdo;

&ldo;芫姐姐。&rdo;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纪澄此时都忍不住热泪盈眶，她双手回握住沈芫的手，已经说不出话来，而后哽咽道：&ldo;姐姐不必为了我而伤了跟王家姐姐的和气，能得姐姐这句话，阿澄已经感激不尽了。&rdo;

沈萃想起昨晚自己娘亲说的话，此刻也立马道：&ldo;我也不去了。&rdo;反正她也不喜欢黄氏姐妹，而黄氏姐妹每次看到她也都是视若无睹的。

沈荨迟疑了片刻，她和王四娘一向交好，若是不去实在说不过，可是一方是自家姐妹，另一方是王四娘，纠结半日，沈荨咬了咬牙齿道：&ldo;我也不去了。&rdo;

&ldo;我也不去。&rdo;苏筠灿然一笑地加入。

沈芫露出欣慰的笑容，&ldo;好，那咱们也来商量商量，怎么办一场咱们家的牡丹宴吧，若是可能，咱们也可以每年办上一次，何须让王家独美。&rdo;

说起这件事来，几个姑娘立马兴奋了起来，&ldo;要办就要办得比王四娘的更好。&rdo;沈萃握了握拳头道。

&ldo;可是四娘姐姐家有一盆青龙卧墨池。&rdo;沈荨道。

王家的牡丹宴最值得欣赏的就是那盆珍贵无比的&ldo;青龙卧墨池&rdo;，比之姚黄、魏紫更难培育，所以更为稀少。

&ldo;这有什么，咱们再寻一盆更奇特的不久好了。&rdo;沈萃道，她对牡丹了解不多，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芫拧眉，似乎也在思考青龙卧墨池的事儿。

&ldo;其实咱们也不必办牡丹宴，倒显得是跟王四娘她们打擂台一般，反而让人看了热闹，不若迟些日子办个百花宴。王家有青龙卧墨池，咱们总能寻到其他花里的珍品，并不一定要局限于牡丹。&rdo;纪澄插话道。

&ldo;这个好。&rdo;沈芫听了立即应允，&ldo;就办百花宴，虽然时间有点儿晚，不过寻些珍品也不是难事。&rdo;

沈荨立即自告奋勇，&ldo;我去找二哥，他肯定有法子。&rdo;

沈芫和沈萃都点了点头，&ldo;嗯，你好好跟二哥说啊。&rdo;

&ldo;放心吧，这回我保证劝得二哥帮我们，我只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没法子了。&rdo;沈荨信誓旦旦地道。

&ldo;你可别，好好跟他说才是。&rdo;沈芫赶紧劝道。

沈荨嘟嘟嘴，&ldo;那我尽量吧，你知道他那个人的，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谁的茬儿都不搭理。&rdo;

沈芫只但愿她们二哥的心情最近阳光明媚。

几个姑娘又商量了一会儿，各自分领了任务这才散了。下午纪澄跟着沈芫到刘厨娘的厨房里学厨艺，这回学的是揉面的技巧，她将面团按在手掌根下，微微走神。

目前的结果让她很满意不是吗？纪澄侧眼偷看了沈芫一眼，想起今天早晨在园子里见到沈芫的情形。

&ldo;四娘她们这次做得的确有些过了，澄妹妹，你不要跟她们一般计较才好。&rdo;沈芫安抚纪澄道。

当时纪澄只是有些落寞地站在牡丹丛边，但如果沈芫不是有心，其实也不必走过来。

&ldo;姐姐不必担心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rdo;纪澄微微低头，她的确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实也不想和王家姐妹来往，但是时不待我，她急需给自己找个目标。

沈芫拉了纪澄的手往一边的亭子里坐下，&ldo;放心吧，我见着四娘时会说她的，别难过了，下次她铁定会邀请你的。&rdo;

纪澄笑着摇了摇头，&ldo;姐姐瞧我是那种为了不能参加牡丹宴就难过的人吗？我来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了，如今只是有些惭愧，反而还要三姐姐来安慰我，其实是我给三姐姐丢人了，有我这样的亲戚……&rdo;

纪澄泪盈于睫，漂亮的脸蛋像一朵被露水洗过的木芙蓉，很是楚楚，勾起了沈芫的同情，也激起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抹愤怒。

王四娘的确是欺人太甚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样直白地瞧不起纪澄，岂非就是瞧不起沈家的人，认准了沈家的人只会含笑大度地忍了。

纪澄吸了吸鼻子，努力扯出一丝笑容道：&ldo;三姐姐别这样看着我了，这些雅集我总有机会去的，最不济咱们沈府的雅集我总还是可以参加的吧？&rdo;纪澄拉过沈芫的手，&ldo;姐姐不要为了我和王家姐姐生分了，毕竟如今淑妃娘娘在宫中甚为得宠，莫要为了我而得罪王家，外头的人反而还会怪姐姐不大度。&rdo;

大度，大度，沈芫这仅有的十几年的生活里，时时刻刻都在被人提醒这个词，好像她天生就该大度忍让，任由别人骑到她头上拉屎，她也得含笑而忍，这才显得出她的端方大度来。

想道这儿，沈芫忍不住道：&ldo;这件事我要是大度了，别人将来就真不拿咱们沈家当一回事了。连自己的亲戚都护不住。&rdo;这样简单的道理，纪兰都能看出来，没道理从小就被重点培养的沈芫会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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