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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前方喧哗声渐大，傅朝英同薛承义正式撕破脸皮，双方所带皆是自己的精锐，二人看沈庭蛟的颜色已经等同于看一个死人。但杀了沈庭蛟，他们立马就要分个生死胜负。

正思谋间，突然有人叫了声痒，倒在地上拼命抓挠全身，他身上背的金沙最多，这样一挠，所有的金沙都散了开来，铺洒一地金黄。他这么一叫，所有人身上都开始发痒，那痒似乎从皮入了心，直搔得鲜血淋漓仍不能缓解。

沈庭蛟拉着殷氏退到殷逐离旁边，傅朝英和薜承义也已经痛痒难耐，他们仍握着刀，殷逐离含笑而望：&ldo;安昌侯、傅将军，逐离学艺不精，但这种情况之下强行应战，二位即使联手，也毫无胜算。&rdo;

傅朝英脸上已经挠了数道血痕：&ldo;是金沙，金沙有毒？&rdo;

殷逐离浅笑：&ldo;不止金沙，不过不是毒，只是些痒痒糙汁罢了，逐离以为你们会用银器试探，不敢下毒，实在是有负将军信任。早知道侯爷和将军虎胆，逐离肯定不惜重金，下点独门剧毒什么的。&rdo;

因为小门在金沙之后，所有进入室内的人都有接触，此刻大部分人已经倒在地上，满身血痕，十分可怖，薜承义还有些不信，身上奇痒钻心，他的话也断断续续：&ldo;不可能，王上和殷老、老夫人……也进来了。&rdo;

殷逐离含笑不语，握着那显刺青的小瓶，行至沈庭蛟和殷氏身边，声音低柔：&ldo;陛下，谁守在外面？&rdo;

沈庭蛟不惊不乱：&ldo;张青。薜、傅二人认为他是朕的心腹，并未放他入内。&rdo;

殷逐离点头：&ldo;很好。&rdo;

她拉着沈庭蛟和殷氏退到墙边的小门里，见地上血迹森然，声音依旧含笑：&ldo;将军不必懊恼，古语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将军即便是死在这里，也是死得其所。&rdo;

傅朝英握了刀，咬牙冲上去。殷逐离朗声大笑，回身示意沈庭蛟和殷氏钻出了小门。薜、傅二人知道她要逃走，此时性命忧关，即使是奇痒，仍是起了身欲抢到门前。

殷逐离待二人快临近身畔，一个灵活的回身，猫腰钻出小门，回身在墙上一按，小门闭合，墙壁复合如初，里间的一切声音都被隔离开去。

她再按外间，突然一堵石墙轰然落下，尘土飞扬。

张青本就担心沈庭蛟，闻声后杀了几个守在洞口的卫兵，大步行来，沈庭蛟低声道：&ldo;你要走了？&rdo;

是问的殷逐离。

殷逐离被捉住后，因沈庭蛟并未下旨废除后位，她身上仍着大荥皇后的宫装，虽染了些土，但不敛疏狂，她没有回答沈庭蛟的话：&ldo;陛下，傅朝英虽可恶，但毕竟……罪不致死。薜承义这个人重利，但人重利也非十恶不赦的大罪。金砖之后藏有大批的干粮和饮水，这里本是北昭时殷家一个避难之处，也设有气孔，三个月之后，他们会粮尽。届时若陛下皇权已固，不妨再来这里。&rdo;

她十指在浮冰密布的墙上虚划一个八卦方位，语态怡然：&ldo;千古帝王，本已是孤家寡人，能少杀一个，就少杀一个吧。&rdo;

她扶过殷氏，见沈庭蛟双目隐隐含泪，不由又笑道：&ldo;陛下，您看殷某为您，虽不说呕心沥血，终究也算是尽心尽力，长安殷家剩余的族人，万望陛下垂怜。&rdo;

沈庭蛟双手紧握成拳，殷逐离自怀中抽了方丝帕，轻轻拭去他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水，又缓缓替他整衣，她的手擦过他的脸颊，依然温暖如火。

沈庭蛟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淡笑着以手中丝帕蒙上他的眼，其声温柔：&ldo;九爷，你知道帝王为什么被称为孤家寡人吗？因为执政者需要站得很高很高，而站得高了，少部分人的得失存亡，就不应该看到。&rdo;

话毕，她用力拥抱他，尔后缓缓后退两步，那盈盈一拜，是庶民拜君上，而非帝后拜天子。

&ldo;陛下，糙民就此别过，愿吾皇福寿天齐，江山永固，不负盛世名。&rdo;

叩拜之后，她缓缓后退三步，转身解了大红绣金的披风披在殷氏身上，搓搓手将她背在背上，声音像鸟儿一样轻快：&ldo;姆妈，我们走了。&rdo;

顶间冰锤的眼泪滴落，浸透那一方丝帕，在沈庭蛟面上滑下长长的水迹，他扯了丝帕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那一点红往通道那边渐行渐远，怀中余温散尽。他垂下眼睑，泪水漫过了脸颊。

殷逐离背着殷氏出了祁连山，前方不远，廉康和晁越在等着接应。殷氏俯在她背上，语声极轻：&ldo;这出宝藏是何时放置的？&rdo;

冰雪过膝，殷逐离走得十分小心：&ldo;前些日子晁越他们搬过来的，金砖什么的都是假的，值不了几个钱。&rdo;

殷氏也笑了：&ldo;你又骗他们。刚才那方丝绢……是当年我姐姐埋的那处藏宝图？&rdo;殷逐离点头，殷氏神色平静，&ldo;你就这么给他了？&rdo;

殷逐离淡然：&ldo;殷家叛逃，外族必向大荥用兵，那东西，我们都用不着，于他却有用。&rdo;

如果一个商贾世家最后需要启用一处宝藏来维持生计，这个家族的存在已经失去了意义。这道理殷氏也懂。

&ldo;可是九爷不知道吧？万一他丢了如何是好？&rdo;

殷逐离不以为意：&ldo;那他就该死！&rdo;

殷氏趴在她肩头，风雪盈耳，寒意凛凛，她心中却一片宁静：&ldo;逐离，其实以前我一直很恨你，从小到大，我与你也不曾相处多少日子。你不恨姆妈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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