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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毕业,他说:&ldo;袁喜,和我一起出去吧,我能带你走!到了那你再接着读大学,我养得起你!&rdo;
她想去!能去美国读书,更何况是和自己爱的人,谁不想去?
可母亲的话却像冰冷的水,把她所有的热情和希望都浇灭,她说:&ldo;袁喜,如果你要走,那么你以后就再也没有我这个妈,没有这个家!&rdo;
她哭过,闹过,当所有的解释和游说都苍白无力的时候,她想到了一走了之,母亲,那终归是自己的母亲,哪里有和孩子记仇的母亲,她想,过几年回来,母亲再大的怒气,也就散了。
行礼还没有收拾完,母亲就拿着一瓶子农药出现在她面前,母亲说,袁喜,你不能太自私,你翅膀硬了就要飞了么?你走了,你大哥以后怎么办?你去问问那个男人,他能不能带着你大哥一起出去?能不能?那个美国要不要你大哥!
母亲的声音很尖锐,像刀一样割破她周围的空气,仿佛要窒息她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大哥吓坏了,眼里含了泪水,畏缩着伸手拽她的衣角,&ldo;小喜,小喜,你不要我了么?&rdo;
父亲,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他是心疼袁喜的,可他,也只能叹气。
那天,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像是把攒了二十年的眼泪全流了出来,所有的人都变得模糊,变成晃动的人影。
她甚至想过恨大哥,如果大哥是健康的,又或者没有大哥,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痛苦?可如果大哥是健康的,这世上还会有她袁喜么?她真的想不清楚。
母亲,那终归是母亲,大哥,那是自己的大哥!
给何适打电话,什么也没说,只告诉他,她不能和他一起出去,她不能。
&ldo;皮晦,我现在需要一个外力,把我推过这个自己挖的坑,你推我,好不好?&rdo;她央求,这个坑里被自己埋了太多东西,两年的相爱,四年的追忆,太多太多的回忆和思念,已经让她没顶,她自己,真的无力迈出去。
皮晦也像是在下决心,&ldo;好,我告诉你,袁喜,前些日子墨亭有同学在美国见到了何适,他身边已经有了人,看着和他挺配对的。&rdo;
心,一下子就被敲碎了。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答案么?可干吗还心痛?原来有人推了,也照常摔得狼狈。
皮晦在那边担心,连话都有些慌乱,连声问:&ldo;袁喜,你没事吧?你没事吧?&rdo;
&ldo;我没事。&rdo;她说,声音平淡的犹如死住的水面。
&ldo;他同学还说,还说,那女子模样有几分像你呢,也许,何适也是不能全忘了你。&rdo;皮晦还惦记着安慰她,可这算是安慰么?那终究不是自己。
青卓半夜渴醒了,爬起来向袁喜要水喝,却看到袁喜在床上呆坐着,&ldo;小喜,你干吗还不睡觉?&rdo;他问。
她撑足了力气说:&ldo;我不困,哥,你去睡吧,明天我再领你出去玩。&rdo;
大哥摇头,也爬上袁喜的床,&ldo;我陪着你吧,我也不困了。&rdo;
袁喜笑,说:&ldo;好。&rdo;
大哥分明还像个孩子,哪里能坐得住,待了没一会就开始在那里扭动,&ldo;小喜,你给我唱歌吧!好不好?给我唱歌!&rdo;
袁喜给大哥盖好被子,问:&ldo;唱什么?&rdo;
&ldo;就你回家喜欢唱的那个,那个知了睡觉了的那个!你最喜欢的那个的!&rdo;
那是梁静茹得《宁夏》,她以前经常哼的歌,大哥记得还这样清楚,可他却不知道,她喜欢,只是因为何适喜欢听她唱那首歌,可现在,哪里还有勇气去唱。
&ldo;我忘了,不会唱了。&rdo;她说,心里的酸泛上来,到了嘴角却挑成了一丝淡淡的笑。
大哥就很得意,从被子里爬出来,瞅着她呵呵地笑,&ldo;我会啊!我会吹口哨呢!我吹给你听,你跟着我学啊!&rdo;
暖气到了后半夜,烧得就不那么热了,清悦地口哨声回荡在有些凉意的屋子里,像催泪弹一样肆虐在袁喜的心里。
&ldo;小喜,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rdo;大哥停了下来,紧张地看她,伸手慌乱地去擦她脸上的泪。
她抹了抹脸,笑,&ldo;没事,我眯眼了,哥,我困了,睡觉吧,好不好?不吹了。&rdo;
大年初一的早上,袁喜是被&ldo;咣咣&rdo;的砸门声给唤醒的,迷瞪着打开门,门外皮晦和肖墨亭笑得一脸的灿烂。
&ldo;喜啊,你个懒蛋,还没睡醒呢?起来,起来,给我拜年啦,&rdo;皮晦嘻嘻哈哈地笑,从兜里摸出个不知道从哪里糊弄来的红包,在袁喜面前晃了晃,&ldo;快点,拜了年给你红包!&rdo;
肖墨亭笑地腼腆,&ldo;新年好,袁喜。&rdo;
袁喜冲着肖墨亭点了点头,把红包从皮晦手里抽出来,顺手塞进了睡衣口袋里,转身去卫生间洗漱,皮晦瞪眼睛:&ldo;哎?你还没拜年呢!&rdo;
袁喜回头冲着皮晦眨巴了一下眼睛,扭头冲着正趴在暖气旁边猫冬的那只巴西龟喊道:&ldo;小小晦,去给你姐姐拜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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