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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2页）

陆劲神情冷漠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ldo;很高兴见到你。陆劲，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吗？&rdo;他友好地伸出了手，可是陆劲只是扫了一眼他的手，毫无反应。

他把手又缩了回来。

&ldo;我理解你的心情。&rdo;他说道。

陆劲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

陆劲的冷漠态度刺伤了他，但他没考虑过放弃。

&ldo;好吧，我道歉。&rdo;他决定作出让步，&ldo;我为我对你太太一家人所做的一切道歉。&rdo;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的神情，但陆劲仍没看他。

&ldo;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如果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外面，你可能会像野兽一样朝我扑来。你会想把我撕成碎片。&rdo;陆劲的目光朝他移了过来，&ldo;因为这就是你。&rdo;他接着道，&ldo;你跟我是一样的人。&rdo;

&ldo;我认为我们完全不一样。&rdo;陆劲道。

他禁不住绽开笑颜。

&ldo;终于说话了。&rdo;他仰天长叹了一声，&ldo;是啊，你自以为你比我强，你从我们这儿，跨到了他们那儿，可是你真的认为你是他们的人吗。得了吧，你只要曾经是我们的中的一员，就永远是我们的人，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的人。其实，他们也是这么想的……&rdo;

&ldo;他们说你想见我。&rdo;陆劲打断了他，&ldo;为什么？&rdo;

他看着陆劲。这个人是他的仇人，就是这个人找到了他的车，就是这个人截断了他的后路。他猜想也是这个人猜到了他在监狱里，总而言之，就是这个人把他逼上了绝路。可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恨过这个人。从头到尾，他都对陆劲充满了兴趣，他欣赏他，关注他，想跟他交流，甚至还相信他。

自从作为李怀恩第二次被捕后，他就一直在考虑一件事，他觉得那件事，只有陆劲才会为他做。他也只相信陆劲。陆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托付的人。

可是现在的气氛还没到说的时候，他决定先缓一缓。

&ldo;你来之前，岳程一定托你来问我，我到底杀了多少人。&rdo;

&ldo;听说你不记得了。&rdo;

&ldo;我确实不记得了。&rdo;他站起身，脱去囚衣，将满是伤疤的后背裸露在陆劲面前，&ldo;每杀一个人，我就在背上划一道口子。&rdo;透过玻璃墙的反射，他看见陆劲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ldo;你可以让他们数一数，我没数过。&rdo;

他重新穿上衬衣。

&ldo;尸体都还在吗？&rdo;陆劲问道。

&ldo;我把他们埋了。有些在铁路沿线的荒地里，有些在山里，还有一些在我住的房子后面。那里有座山，有的我还为他们立了墓碑。我记得有一个女孩叫雨柔。很好听的名字，可我不得不杀了她，她看见了我的所作所为……&rdo;他注视着陆劲，&ldo;……我十五岁开始卖淫，对方有男人也有女人，反正给我钱就行，我还得过性病，总算没得艾滋，后来，有个女人想长期包养我，她甚至把我关了起来，我一怒之下就杀了她。我开始偷刷她的信用卡，我觉得这真不错，比我卖那个强多了。其实我不喜欢跟人太接近，我的性格跟那个小四眼裴欣言有点像。很多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待着，多久都行。&rdo;

陆劲避开了他的目光。&ldo;其实到后面就只是数字的改变。关键是第一个。&rdo;

&ldo;没错。我的第一个是个女人。……那一年，我碰到了一个疯子，一个喜欢写诗的疯子，他想报复我妈，因为我妈不懂他的诗，大概还说过什么不中听的话，把他惹火了，所以他就放火烧了舞厅。他躲在床底下，正好我也在那里，他就把我抓走了。是他教会了我杀人。&rdo;桌上有包烟，他拆开包装，从里面拿了一支，&ldo;他们说我可以抽烟，而且今天，我还可以吃点自己想吃的。&rdo;他给自己点着了烟，&ldo;你要不要来一支？&rdo;

&ldo;不用。&rdo;

&ldo;我很少抽烟。&rdo;他吸了口烟，接着说，&ldo;……后来我找了个机会杀了他，然后烧了他的房子逃了出来。那时我十五岁，本来我想改邪归正，我下决心再也不杀人，可后来发现，我那时已经不太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了。我已经踏进了这条河，一切就已经成了定局。&rdo;他发现陆劲在很用心地在听他说，之前急躁的心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ldo;说说桑籍。&rdo;陆劲道。

&ldo;桑籍。&rdo;他笑了，&ldo;我跟他是好朋友，因为我们都是没爹的孩子。我们很谈得来。他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爸，也就是吴启南。那时，他总是说，有一天，他要出人头地去见吴启南，把钱扔在他脸上。可惜，这对他来说，终究是个梦。我打算替他完成这件事，于是，我就跑到了s市。我先是给自己找了个落脚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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