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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天歌，你这儿有蜡吗?&rdo;

林天歌扭脸一看，见是片警安庆堂，没穿外衣，只穿一件毛衣走进来，就问：&ldo;你不回家看看?&rdo;

安庆堂说：&ldo;你嫂子领英子回娘家去了，家里没人我回去干啥!晚上轮我值班，我就不往回跑了，我想把今天下片的情况写一下，这不刚写了几个字，就停电了。&rdo;

林天歌说：&ldo;我可能还有几根蜡，你等一下，我给你找找。&rdo;

林天歌拉开抽屉，翻出两根蜡，递给安庆堂。安庆堂说：&ldo;你这灯不错，能充电吧，多少钱买的?&rdo;

&ldo;我对象家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我一会儿回去给你问问。&rdo;

安庆堂打趣说：&ldo;去丈母娘家蹭饭吧!&rdo;

林天歌不好意思地笑笑，掏出五四手枪，退出弹夹，看了看子弹，复将弹夹插回枪里，哗啦一下顶上子弹，就要往兜里放，安庆堂看见就忙说：&ldo;天歌，你不怕走火?&rdo;

林天歌见安庆堂问，就说：&ldo;平时一般不带枪，带枪也不顶子弹。但这几天我一直是这样，子弹上膛，有情况就可以开枪!&rdo;

安庆堂说：&ldo;你不会把保险上上?&rdo;

林天歌说：&ldo;我听说过子弹上膛后有一种上保险的方法，但我不知道怎么操作。&rdo;

安庆堂把蜡烛揣进裤兜：&ldo;你咋这笨呢?看着，&rdo;安庆堂右手从后腰摸出自己的五四手枪，左手拉开枪栓顶上子弹。&ldo;枪栓一拉，这不击头就张开了嘛。&rdo;

安庆堂伸直胳膊把枪口冲着墙角的一个暖水瓶，&ldo;枪口注意别对着人。你看，用大拇指摁住击头，食指轻轻扣动扳机，拇指慢慢地压着把击头合上，这样枪就上好保险了!&rdo;

林天歌说：&ldo;原来就这样呀!&rdo;说着举起自己手中的枪就要扣扳机，合击头。

安庆堂忙提醒道：&ldo;喂、喂，你慢着点，拇指可要压住了呀!压不住枪就响了!&rdo;

林天歌说：&ldo;嗨，这我还不懂吗。噢，我明白了，击头一合上，扳机就扣不动了，这样就不至于走火了!&rdo;

安庆堂说：&ldo;对啊，子弹这不还在膛里嘛，有啥情况出现，掏枪的时候，拇指就势扳开击头，抬手就开枪，既安全，又一点不耽误事儿。&rdo;

林天歌抬手举枪，拇指张开击头，嘴里&ldo;啪&rdo;了一声，说：&ldo;对，这法儿真好。&rdo;然后枪口冲地面，把击头合上，将枪揣进羽绒服兜里。

&ldo;安哥，你不回家去，我这有一箱上汤鸡伊面，你拿几包吧。&rdo;林天歌对安庆堂说。

&ldo;不了，我那也有方便面，对了，我把你的开水拿走吧。&rdo;安庆堂去拎暖壶。

林天歌捂上口罩，棉帽子也戴上，安庆堂看了就乐：&ldo;天歌，你这可是武装到牙齿了。&rdo;

林天歌笑笑说：&ldo;我得化装化装，我也怕死呀，我得把自己捂严实点。&rdo;

&ldo;我看犯罪分子不敢袭击你这样的，看到你，还以为是天外来客，机器战警呢!&rdo;安庆堂说完话就回自己房里去了。

没有月光。

由于停电，四周隐在黑黢黢的盲洞里，烛火在远处的夜幕里孤独无助地跳跃着，好像随时都会被黑暗吞没。

林天歌从派出所一拐出来就觉出一种悚然，他紧蹬自行车，加快了车速极力想冲破被无边的黑暗困裹着的夜路……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的背影……

第三章

1

这些日子，商秋云有些犯呕、厌食，不喜吃饭，老想喝一些酸的东西。她猜想自己会不会有了?如果有了，应该是领结婚证的那天晚上。她在天歌的家，他们为了庆祝他们一生的这一个好日子，两人喝了许多葡萄酒，那一晚的夜色很好看，天歌的父亲母亲去了天津的姨母家。好像是专门要给他们留下一个单独相处的夜晚。秋云自小跟着母亲过，她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父亲，母亲在她小时候骗她说父亲出远门了。后来她长大了，母亲又说父亲在怀她的那年病逝了。她羡慕所有的孩子，他们可以在父亲的臂弯里撒娇，小的时候，她哭着闹着要爸爸，每一次母亲就泪流满面，母亲一生忧郁，这一份忧郁传给了她，当她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母亲的忧郁也日渐深厚。美丽的女孩总是在命运里埋着多舛。她生怕秋云这一生有什么闪失，上小学的时候，在秋云身上发生过一件事，她为此给女儿转了学，她每天严格规定秋云的上下学时间，不许她在外面贪玩，不许她单独跟男孩子在一起。可是她的天生丽质仍然是阻挡不住少年的追求和爱慕。或许秋云自小没有父亲，她内心里渴望异性的爱抚。本来她是坚决不让女儿选择警察这个职业的，这种职业使她一生陷进黑暗。她不想让女儿再踏进这一片阴影。可是就仿佛命定的劫数。女儿一向乖巧，唯有在选择职业这件事和选择终生伴侣这两件事上违抗了她……是天歌的温存、善良和对秋云的真爱打动了她，她想，命运或许是公平的，她失去的一切，在她女儿秋云身上会加倍给予补偿的……

母亲最终接纳了天歌，这令秋云内心感动而又踏实。天歌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心里害怕极了，她认为吻了就要怀孕。她对女人生命里的性爱极端恐惧，她不知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或许是母亲的忧郁对她的潜在影响?可是她又渴望天歌抚摸她、亲吻她，那是一个女孩子对爱朦朦胧胧的焦渴的期待。她一直期待着什么?可是她羞涩，她甚至不敢让天歌看她的身体……天歌喜欢她的害羞，他觉得秋云就像一首永远读不懂的朦胧诗，每一遍读起来都有新感觉，秋云更像一潭秋水，表面静美，内心蕴着爱的激情波澜，他一点一点地深入她、解读她，在他们领结婚证之前，从没有性的经历，他们都等待着一个时刻，彼此把灵魂都交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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