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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话没说完，对上陈烁的死鱼眼，她自觉地闭上了嘴。

陈烁说的那个故事和《麦田里的守望者》里的场景竟然惊人的相似，做哥哥的和父母发生争执，执意要离家出走，妹妹就砸碎了最爱的小猪存钱罐，把所有压岁钱交给哥哥。

他看着地上的陶瓷碎片，震惊地问陈熹：&ldo;你不是最喜欢那只小猪了吗？&rdo;

那一年，小小的她仰头认真地看着哥哥，&ldo;我怕你挨饿。&rdo;

一字一句脆生生的，明明是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孩子，却满心满眼都是她最亲最爱的哥哥。

陈烁也不过才十二岁，收拾好了背包准备趁夜出发，却在经过客厅时，听见陈熹的屋门咔嚓一声，那个小人儿就这么打开了门，右手拖着她的芭比书包，左手抱着小熊，笨拙地朝他跑了过来。

她抬头望着哥哥，&ldo;我要跟你一起走！&rdo;

想当然的，陈烁不可能答应。

他又急又怒地命令陈熹回房睡觉，第二天乖乖去上学。

陈熹急得哭了起来，一把抱住哥哥的大腿，呜咽着说：&ldo;大不了我不带这么多东西，我不带小熊了，也不带那么多公主裙，我什么都不带，哥哥你把我带上好不好？&rdo;

她哭得很伤心，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声音却不敢太大，怕把爸爸妈妈吵醒，哥哥会挨骂。

最后她抱着哥哥，用充满泪水的眼睛望着他：&ldo;我不想离开你……&rdo;

陈烁蓦然心软，终于说不出拒绝的话，认命地把背包放了回去，不再出走。

说到这些时，陈烁忽然变得不再毒舌，脾气也不再暴躁。

他的唇角盛满了浅浅的笑意，那张原本就生得极为好看的脸似乎也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算是不辜负这样好看的面容了。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慢，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惊动了时光，把他从那样美好的记忆里轰出来。

他低头再喝一口啤酒，笑着说：&ldo;陈熹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是我最亲的人。&rdo;

这一刻，余田田忽然很羡慕有兄弟姐妹的她，她叹叹气，遗憾地说：&ldo;我从小到大一直想要个哥哥，你看，就连你这样坏脾气讨人厌的家伙，也会保护自己的妹妹，对别人再糟糕也罢，对她就会很好。&rdo;

她以为陈烁会立马翻脸跟她斗嘴，可谁知道这话说出来以后，陈烁忽然间不吭声了。

她侧过头去看他，只看见他把头转向了一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看见他握着酒瓶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ldo;怎么了？&rdo;她一惊，&ldo;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你生气了？&rdo;

要是气成这样，指不定会打她一顿。

余田田心里有点毛毛的。

可陈烁却沉默了片刻，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问她：&ldo;吃完了吗？吃完了就把钱给了，大款。&rdo;

余田田：&ldo;……&rdo;

他是故意的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她对于又是她结账这件事耿耿于怀。

她还是没忍住，回家的路上转过头去对开车的他说：&ldo;陈医生，你不觉得你老是这么花女人的钱，一天之内让女人请你两次，和邵医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rdo;

陈烁随随便便地拉了拉嘴角，敷衍地说：&ldo;当然有，他花的是如花似玉的女人的钱，而我花的‐‐&rdo;

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余田田两眼，他一本正经地说：&ldo;我旁边坐的这个分明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rdo;

余田田深吸一口气，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反正听见了也要还嘴，还嘴也还不过他，简直是白费力气。

陈烁把车再次停在楼下，而她快步走进单元门，快要踏进电梯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一晚上都很异常、显得不那么凶恶的陈医生此刻正坐在汽车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前一刻的他还在和她贫嘴，可这一刻就完全没有了半分笑意，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仰头看着车窗外的夜空。

他的姿态像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努力地想要找点星光为伴，于是她下意识地也朝夜空望去时，却发现那里一颗星星也没有。

这是第一次，余田田发现陈烁是一个可以用寂寞来形容的人。

她想，还好他有陈熹。

他描述的陈熹是个那么美好的存在，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姑娘一样，他们感情一定很好，他才会连提起她都笑得那么温柔。

片刻之后余田田才意识到，自己怎么会同情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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