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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第二十五回一扇想遮藏良人道苦两宵疑阻隔少女情痴

门一推，原来是梅丽钻了进来。她笑道：&ldo;什么好风雅事情？怎样就不带我一个？&rdo;阿囡笑道：&ldo;八小姐，来来来，东西多着呢。&rdo;梅丽道：&ldo;都是谁请谁？&rdo;秋香道：&ldo;谁也不请谁。&rdo;因把打牌抽头吃点心的话说了。梅丽对燕西道：&ldo;七哥，我和你商量，吃过饭，你让我打四圈成不成？&rdo;阿囡一听，先急了。她和梅丽的感情最好，不能抬轿子她坐，便笑道：&ldo;你不要来吧，七爷一方，今天是个输钱的方向。你情愿替七爷输钱吗？&rdo;梅丽道：&ldo;打过四圈，难道不拈风换方向吗？&rdo;阿囡道：&ldo;换方向，你也是顶着他的位分，还得输钱。&rdo;燕西道：&ldo;你这心眼儿不好，难道就认定了我输钱吗？梅丽不要来，让我来争口气，非赢她们几文不可。&rdo;秋香道：&ldo;除非后四圈改了办法。若还是先一样，非有翻头不和，未必能赢我们的钱。&rdo;燕西道：&ldo;你们不量定我输钱，我可以还照原先那样办。现在你们一定说我输钱，我不能那样傻了。&rdo;梅丽道：&ldo;阿囡，你让给我打几牌吧。&rdo;阿囡道：&ldo;八小姐，你不要来吧，换了一个人，大家就都要变了手气了。&rdo;梅丽道：&ldo;你们怎么全不让我打？我总得打几牌，我才甘休。&rdo;燕西道：&ldo;你要打，我就让你打吧。&rdo;梅丽道：&ldo;我打可是算我自己的，与你无干。&rdo;燕西道：&ldo;我输了钱，就不用扳本了吗？牌可以让你，钱还算我的。&rdo;梅丽笑道：&ldo;设若再输了呢？&rdo;燕西道：&ldo;自然还是我的，难道那又算你的不成吗？&rdo;说好了，吃过点心，梅丽就接着燕西的牌往下打。阿囡一想，她反正输的是七爷的钱，何必和她客气？我们还是往下干吧。刚坐下来打牌的时候，给玉儿、秋香各望了一眼，她们两人会意。燕西这时不打牌，是局外之人，成了旁观者的形势。他见秋香输了五块多钱，还是嬉笑自若，一点不着急，很有点奇怪。正当这个时候，阿囡口内，不住地埋怨着牌。话没说完，秋香凭空就打了一张白板给阿囡对。燕西且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装着找什么东西，就绕到秋香身后，一眼看见她面前竖立的牌，还有一张白板。心想，好嘛！你这三个小鬼头，倒是联合起来，想弄我的钱。我先不做声，将来再和你们算账。四圈牌打完，燕西又输四五块钱。全算起来，倒输了上十块。依着梅丽，有些不服气，还要打四圈。燕西笑道：&ldo;得了，人家也赢够了，不好意思再赢了。要打，我让你来，我不干了。&rdo;梅丽道：&ldo;你输了许多钱，不想扳本吗？&rdo;秋香笑道：&ldo;输了就输了吧，和人拼命不成？待一会儿，三少奶奶叫起来没有人，她又要见怪的，我是不打了。&rdo;燕西笑道：&ldo;你舍得输那些个钱吗？&rdo;秋香道：&ldo;七爷就那样看我们不起，打牌总有输赢，怕输还来吗？&rdo;燕西笑道：&ldo;好大话儿，过两天我们再来一次吧。&rdo;秋香笑道：&ldo;只要有工夫，来就来，怕什么？&rdo;说着话，阿囡和玉儿先走了。

秋香对梅丽道：&ldo;八小姐，我们那边打牌，去看看吗？&rdo;梅丽道：&ldo;打不上牌，我就懒得瞧，我先走了。&rdo;说毕，她也出门去了。燕西见屋里没有第三个人，便对秋香道：&ldo;秋香，你是一个老实人，现在也学着坏起来了吗？&rdo;秋香道：&ldo;什么事学坏了？&rdo;燕西道：&ldo;我问你，你手上有两张白板，为什么拆了对子，打给阿囡去碰？&rdo;秋香道：&ldo;哪有这件事？&rdo;燕西道：&ldo;没有这件事？我转到你身后，亲眼看见你打牌的，你还赖什么？&rdo;秋香道：&ldo;我一对，她一对，对死了，怎么能成牌呢？那牌因为我要打清一色，所以打给她对了。那么巧就让你看见了。&rdo;燕西竖起一个食指，指着秋香笑道：&ldo;你这孩子，不说实话，我就要告诉三少奶奶，重重地罚你！你们三个约好了，打算把我当傻瓜，赢我几个钱去买东西吃，对不对？我早就知道了，让你们赢去，看你们能赢多少？你再要不说实话，真把我当傻瓜了。&rdo;秋香笑道：&ldo;七爷输个十块八块，那还算什么？就算我们抬轿子抬去了。八圈牌，大半天，抬的人怪苦的。花几个钱，那还不值得吗？&rdo;燕西笑道：&ldo;要是这样说，我花几个钱，倒也不冤。&rdo;秋香笑道：&ldo;谁叫七爷和我们来哩？我们和七爷打牌，要是输了，七爷也不忍心吧？所以我们非赢不可。&rdo;燕西笑道：&ldo;既然这样说，这次饶了你们，可是下不为例。下次若再有这种事，连这次的一齐算出来，要你们加倍归还。&rdo;秋香道：&ldo;话说完了，没有我的什么事了吧？我要走了。&rdo;说毕，返身要走。燕西道：&ldo;我还有一句要告诉你，你不要对阿囡说我已经知道，就这样模模糊糊过去就算了。&rdo;秋香笑道：&ldo;这倒好，抬轿子的不要瞒着，坐轿子的倒要瞒着哩。&rdo;燕西笑道：&ldo;我是这一分儿邪门，要不然，你们不给这三人头轿子我坐哩。&rdo;秋香这才笑着去了。

燕西一看钟，还只有九点钟，走又走不了，在家里又坐不住，这漫漫长夜，是怎样的过去？坐了一会儿，先踱到上房里来，只见自己母亲和二姨太太、翠姨、敏之四个人打牌打得正有劲。二姨太何氏一回头，看见燕西，笑道：&ldo;老七，恭喜你。&rdo;原来二姨太是生了子女的人，又上了年纪，所以他们嫡出的男女兄弟们，对她要尊敬些，她也不轻易和子女们说笑话。现在她说了这句话，燕西倒莫名其妙。笑道：&ldo;好好儿，有什么可喜的？&rdo;二姨太太道：&ldo;有好几个月了，我没见你晚上在家里。今天在家里待住了，还不是可喜吗？&rdo;燕西道：&ldo;幸亏爸爸不在这里，不然，姨妈是给我火上加油了。&rdo;金太太道：&ldo;真是的，你那个什么鬼诗社，快一点收了吧。要找朋友作诗，家里也一样的集会，何必花上许多钱，另外赁房？我听说你到处借钱，大概是亏空得不少？再要不收拾，借了许多钱，你父亲知道了，肯依你吗？从今天起，你要不在家，我就派人去找你，看你在外面做些什么？&rdo;燕西道：&ldo;谁说了我闹了亏空？&rdo;翠姨笑道：&ldo;你别望着我，我可没说。&rdo;燕西道：&ldo;谁也有钱不凑手的时候，那也不算亏空。&rdo;金太太道：&ldo;听你这口音，你就亏空不少，还用得说哩。天一天二，我要盘算你的用度。瞧瞧这亏空，究竟是怎样拉下来的？&rdo;燕西一听消息不好，又溜开了。

顺着脚步不觉又到玉芬这边来，隔了院子，看见上房灯光灿烂，就知道牌没有下场。燕西走进来一看，玉芬面前的筹码，依然堆得很高，笑道：&ldo;赢家到底是赢家，现在还拢着那些筹码啦。&rdo;玉芬道：&ldo;你以为我还赢了哩？输着不认得还家了。&rdo;燕西道：&ldo;我去的时候，你很赢啦，而且和了一个三抬。&rdo;玉芬道：&ldo;自那牌以后，就没开过和了。我今天打牌很不成，你替我看着一点吧。&rdo;润之道：&ldo;你请到了他，那算请到了狗头军师了！要靠他来替你扳本，那真是梦想。&rdo;燕西笑道：&ldo;我在桌上打两牌，你们就把我轰下来，怎样倒怕这狗头军师哩？&rdo;说时，他走到玉芬身后坐着，接连着看了几牌。玉芬笑道：&ldo;真是狗头军师，你不来我牌还取得好看些。你一来了，好牌都取不到了。&rdo;燕西笑道：&ldo;这就有点不近人情了。你打得不好，可以说是我军师不会划策，至于你取牌取得不好，是你手上的事，和我什么相干？你若让我打几牌，我若不和，我才肯承认狗头军师的徽号。在场的各位听着，是真把我当狗头军师吗？若是不怕我，就让我上场打几牌。&rdo;佩芳道：&ldo;不让你打吧，让你说嘴。让你打吧，又中了你的计。&rdo;燕西道：&ldo;那就听各位的便了。&rdo;佩芳说：&ldo;就让你打几牌吧。你不和牌，看你有什么脸下场？&rdo;燕西听了，连连就催玉芬让开，自己便打起来。只打了一牌，梅丽就来了。说道：&ldo;七哥刚在那边下场，怎样又在这里打起来了？&rdo;佩芳道：&ldo;老七，你在哪里打牌？&rdo;梅丽笑道：&ldo;谁也想不到是哪一班角色。&rdo;玉芬道：&ldo;大概又是在外头弄了一些乌七八糟的人回来。&rdo;梅丽道：&ldo;不是不是，是阿囡、秋香、玉儿三个人，躲在他书房后面打。抽了钱，还叫厨房里大送其点心来吃哩。&rdo;玉芬道：&ldo;是真的吗？老七。&rdo;燕西道：&ldo;你们都不带我玩，我可不就是这样穷凑付吗？&rdo;慧厂道：&ldo;玉芬，你提防一点吧。大嫂的一个小怜，让老七今天和她谈自由，明日和她谈平等，结果，让她真去谈平等自由了。现在他又在实行下层工作，去煽惑他们。阿囡呢，不要紧，她是自己有主张的，而且是雇用的人，反正管不着。玉儿小呢，还不懂恋爱。你家的秋香，可到了时候，只要他一鼓动，又是小怜第二，你可白疼她一阵子。&rdo;燕西被慧厂当面说了一顿，脸上倒有些变色，勉强笑道：&ldo;二嫂，别人可说这话，你不该说这话。你不是主张解放奴婢制度吗？我就实行下层工作，也是附和你的主义，你不保护我倒也罢了，怎样还揭穿我的黑幕？&rdo;玉芬笑道：&ldo;老七，这可是你说的话。我待你不错呀，为什么下这样毒手，煽惑我的人逃跑？刚才我还说，一定借个千儿八百的救你急，这样一来，你别想我一个大了。&rdo;燕西急了，不知怎样说好，放下牌来，站起身却对玉芬作了两个长揖，笑着道：&ldo;做兄弟的说错了话，这里给嫂嫂赔礼，这还不成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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