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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下杨石氏双目圆瞪，一把将扑挡在自己身前的陈嬷嬷推倒在地上，昂着脖子一动不动。★、反应&ldo;都督！&rdo;杨静山和杨静岩惊怒交加，大声喊了起来。牛副都督手起剑落，案几的一角被他一切斩落。见杨石氏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心里好生佩服这老妇的定力。他哼了声，将剑回了鞘：&ldo;杨大太太，战与不战是军政大事，轮不到一个妇人置喙。本官深夜寻各家锦户索锦，是奉了节度使大人的命令。大人的话你听好了。拦不住南诏大军，益州城陷，你们失去的就不止是蜀锦了！节度使大人令各家锦户明日午时必须将蜀锦送到节度使府。差一匹……&rdo;他望向了杨静山兄弟俩，嘿嘿一笑，&ldo;便拿府中一人的性命来抵吧！&rdo;这不是明抢是什么？杨石氏一拍案桌，站了起来。&ldo;都督息怒！都督请听小人一言。&rdo;杨静岩生怕母亲再呛声，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了杨石氏身前，抱拳作揖，迭声说道，&ldo;既然节度使大人下的命令，杨家自然全力支持。只是……&rdo;他边说边请牛副都督回了座，苦笑道：&ldo;都督，我们都知道南诏人不讲理。可您也得给杨家一条活路不是？三万匹锦，就让杨家出六千五百匹。杨家把所有库房掏空了，也怕凑不够这个数啊。&rdo;牛副都督心念数转，也担心逼得太急，反而凑不够数量。杨家是大户。也是织锦行业的头羊。说服杨家拿出了锦，别家就好办了。他叹了口气道：&ldo;节度使大人也不清楚各家的情况。便按织机数量供配。杨家有六千五百台织机吧？加上库存，这个数不难吧？&rdo;&ldo;大人有所不知。&rdo;杨静山这时才cha嘴说道，&ldo;一匹锦织上年也是常事，杨家一年所织的锦不过两千匹。库中存量不足一千。六千五百匹锦着实为难。&rdo;若按织机数量，全益州何止三万台。搜刮一空，多收缴的蜀锦就被节度使贪墨了。不过，转眼被杨静山一句话砍了一半的数额，牛副都督又沉下了脸。&ldo;你以为本官深夜前来，是来谈生意的？&rdo;语气森然，眼见又要翻脸。杨静岩堆了满脸笑说道：&ldo;大人，我前些时间查帐，发现库中尚积压着往年一些过时的旧锦，大概有七八百匹左右。南蛮子又不识货，您看把这一千匹旧锦添上如何？再给大人凑个整数，四千匹，杨家的极限了。&rdo;四千匹蜀锦，也是不小的数目。牛副都督心知肚明，杨家要讨价还价也在意料之中。只要杨家不拖延时间交锦，他也好交差。他沉吟了下道：&ldo;既是这样，杨家便出四千匹蜀锦吧。明天午时之前，必须送到。本官告辞了。&rdo;见他起身离开，杨石氏眼神微眯，突然开口问道：&ldo;不知去年得了锦王的赵家上缴多少匹蜀锦？&rdo;赵家织机少说也有三四千台。打个对折缴纳两千匹也是应该的。牛副都督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矜持地望着杨石氏，慢吞吞地说道：&ldo;牛家是本官的亲家。本官收不齐三万匹锦，赵家自会鼎力相助。本官收齐了三万匹蜀锦，可以特许赵家一匹锦也不用缴。可惜呀，本来杨家也可以和本官成为亲家的。&rdo;&ldo;牛副都督，你这是在公报私怨！&rdo;杨石氏手足发凉，知道牛副都督是故意报复杨家当日拒亲一事。牛副都督哈哈大笑，郁结在心多年的怨气一扫而空：&ldo;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尔不过一介商贾，拂了本官美意。今天本官就是要公报私怨，你能拿我怎么样？杨家缴纳四千匹蜀锦，少一匹……别忘了本官说过的话！&rdo;他狠狠地拂袖而去。杨石氏眼前一黑，人直挺挺地往后仰倒。&ldo;娘！&rdo;杨静岩急得伸手抱住她，将她放在椅上，用力掐着她的人中。&ldo;快抬我过去！&rdo;杨静山喝斥着小厮将自己推过去。隔了一会儿，杨石氏悠悠醒转，看到两个儿子担忧的面孔，两行老泪夺眶而出：&ldo;可恨！强盗！&rdo;&ldo;娘，事到如今，不拿也得拿。不管赵家是否交锦，咱家也得拿啊。&rdo;杨静山还以为母亲是因此气晕，和声安慰道。&ldo;我那还有心思和赵家争一时之气！&rdo;杨石氏恨恨说道：&ldo;我只可怜杨家的织工辛苦一两年织就的锦，白白被一群贪生怕死的人夺去求和。我恨不得一把火全烧了，也不给南蛮子一寸半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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