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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王少波说:&ot;实际上您这十年在平阳真没为工作撤掉哪个干部嘛!&ot;姜超林摇摇头:&ot;不在于撤没撤哪个干部，而在于我们这种传统的用人思想和思维方式有问题……&ot;

就在这时，文春明的电话打来了，是打到王少波手机上的

文春明向姜超林通报说:迄至半小时前，烈山涉案干部已有十人被隔离审查，问题相当严重，可能是平阳二十年来空前未有的大案要案除县委书记耿子敬，县长赵成全、两个县委副书记、三个常委和副县长涉及此案领导班子之外，国土局局长、县委办公室主任和经济开发公司经理林萍问题尤其严重仅利用职权倒卖土地一项，即涉及非法谋利六百万以上

姜超林忧心忡忡地问:&ot;这么说，烈山县委、县政府两套班子都垮了?&ot;文春明情绪也不好:&ot;这还用问吗?县委常委中，除了刘意如的女儿金华，全卷进去了，非常委副县长中可能还会有人陆续卷进去老书记呀，你有个思想准备就是了，这下子咱平阳可要名扬全国了!&ot;

接完电话，姜超林愣怔着，好半天没一句话

王少波关切地问:&ot;老书记，看来人家要做大文章了，是不是?&ot;姜超林一下子火了:&ot;少波同志，你们怎么老是这么想问题?!这是为我着想吗?你们就不想想，我现在是个什么心情?烈山那帮败类给人民造成了多么大的损失，给党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我心里愧疚不愧疚呀?!&ot;第七章　同志之间的战争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八日八时　平阳市委

田立业早上一上班，还没走进自己办公室，就在走廊上碰到了刘意如

刘意如故作惊讶地问:&ot;哟，田秘书长，你看，这还差五六分钟呢，你咋就跑来上班了?就不趁着早晨凉快多睡一会儿?&ot;

田立业一本正经地说:&ot;改邪归正了，从今以后要向你刘主任好好学习了……&ot;这时，高长河夹着只公文包上了楼，看见田立业，马上说:&ot;哦，田秘书长，我正要找你呢，你过来一下!&ot;

刘意如冲着田立业诡秘地一笑，走了

田立业忐忑不安地跟着高长河走进办公室，问:&ot;什么事，高书记?&ot;高长河自顾自地在办公桌前坐下，也让田立业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书，往桌面上一放，说:&ot;随便和你谈谈&ot;

田立业注意到，高长河拿出的那本书正是自己的第二本杂文集《也算一说》

高长河指著书笑道:&ot;田秘书长，你这书不送我雅正，我还是雅正了一下，让刘主任到接待处要了一本不错，不错，催眠效果比较好，没雅正完就睡着了&ot;田立业心里很火，却不敢表露出来，只道:&ot;能让你们领导同志睡个好觉，我也略有安慰了，也算没白写吧&ot;

高长河拿起书翻了翻，看了看版权页:&ot;哦，印了两千本，是不是都卖给了我们市委、市政府接待处了?&ot;

田立业摇摇头:&ot;接待处买了一千本，那一千本我自己买了，怎么?高书记，是不是也要反反我的腐败了?&ot;

高长河笑了:&ot;我没这个考虑，真没有一千本书不过几千块钱，就算要反你的腐败，也用不着我亲自抓嘛，杀鸡哪能用宰牛刀?再说了，让同志们多读点书，哪怕是让人打瞌睡的书，也总比多喝酒好几千块钱喝酒一次就喝掉了，倒不如买点你的书送送人，也显得我们平阳市委人才荟萃嘛，是不是?&ot;田立业虽说知道自己的麻烦迟早要来，可是真没想到来得会这么快，而且会是在这种事上由此看来，知识分子整知识分子，那可真是整得得心应手老书记就说不出高长河这么内行、这么&ot;风趣&ot;的话，让你恨得咬牙，却不好发作

高长河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田立业倒了一杯，话说得那么尖刻，脸上笑得却非常自然:&ot;当然了，田秘书长，你心里也可以不服，也可以认为自己这本书写得很好，甚至和鲁迅先生的杂文一样好，那是你的权利可我作为一个读者，得出的结论只能是:你这个田作者并没有多少才气嘛，这种文章有空闲写写也可以，没时间不写也不是损失，一般来说不会影响中国文坛的繁荣局面声明一下，这完全是一个读者的意见，不是一个市委书记的意见讨论这种学术问题的时候，咱们完全平等&ot;

田立业却根本没发现这间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有什么平等的气氛!

高长河当完了读者，马上又当起了市委书记:&ot;哦，今天也向你表个态，田秘书长，只要你还愿意写下去，再出书时，我们市委接待处还可以买一千本，老班长鼓励写书、鼓励读书的好风气在我的任上决不会中断&ot;田立业勉强笑了笑:&ot;高书记，我看我直接去研究安眠药算了!&ot;高长河戏谑道:&ot;不一样，不一样，安眠药对身体有副作用，读你的书催眠没有什么副作用&ot;

田立业实在忍不住了:&ot;高书记，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呀?&ot;高长河这才切入正题:&ot;谈谈你的工作按说，这也用不着我和你谈，咱们市委王秘书长和你谈就可以了可你这情况比较特殊，好歹也算是我到平阳来最早交下的一个朋友，就想和你直接谈了你好像也四十出头了吧?&ot;田立业郁郁地说:&ot;四十二岁&ot;

高长河点点头:&ot;小我五岁这个岁数一般来说经验比较丰富，也正是能干点事的时候从写作上看，我估计你不会有大发展了，‐‐至少成不了鲁迅、高尔基、马尔克斯那样的大文豪那么，何不做点扎扎实实的工作呢?我们市委的每一个副秘书长都跟着一个副书记做协调工作，你六年来谁都没跟，也没具体分管过哪个口子，是不是?&ot;

田立业脸色阴沉下来:&ot;是的，打了六年杂，尽分苹果，管卫生评比什么的，算市委机关不管部部长吧不过，要声明一下，这可不是我不愿干，是老书记姜超林同志不让我干我三番五次要下去，姜超林同志都不批准，我想去当个乡镇长都没戏，只好在机关当撞钟和尚了

高长河注意地看了田立业一眼:&ot;为什么?&ot;

田立业自嘲道:&ot;老书记怕我一不小心吐出个象牙来!&ot;高长河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说:&ot;田立业同志，我不怕你给我吐象牙，你嘴里真能吐出象牙来，那可算得上特等保护动物，够国宝级告诉你吧，我个人有个想法，准备让你动一动，到下面干活去!别再在机关里泡了，再泡就泡馊了!你回去后也想想看，有没有点吃苦精神?能不能多做点实事，少空谈误国?!&ot;田立业试探地问:&ot;高书记，你的意思是说，要我调离市委机关?&ot;高长河点点头，很明确地说:&ot;是的，你不能在市委机关这么混下去了&ot;田立业马上悟到，面前这位新书记向他下手了，想都没想，当即表示说:&ot;那么，高书记，我就调市人大吧，这话我早想说了，连请调报告都写过不瞒你说，就是在和你一起吃过饭后，我准备去市人大的&ot;高长河冷冷一笑:&ot;田立业同志，你就这么点出息?离开姜超林书记，你就不会工作了?再到人大去当不管部长吗?就没点做人的志气?就这么人身依附?&ot;这话说得太刻薄，也太一针见血，田立业觉得自己一下子被逼到了墙角上，呆住了

高长河又盯了上来:&ot;怎么?你还非要去追随姜书记吗?&ot;田立业想了好半天，终于狠下了心:&ot;好吧，高书记，我听从组织安排!&ot;高长河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口气也舒缓了:&ot;就是嘛，你田立业是党员干部，就是要听从组织安排嘛!你自己刚才也说了，早就想下去，现在我满足你的良好愿望，真让你下去了，你又吵着要去人大了，是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呀?&ot;田立业愤懑地想，高大书记，不是我存心和你过不去，是你存心和我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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