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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我开始频繁地联系你，逼着自己迈出舒适圈去认识你的朋友，打进你的圈子，让你的生活里处处都能找到我的影子。你周围的人都会起哄我和你，你怕我难堪时常笑骂着敷衍过去。但你不知道，你朋友向我试探过我对你的想法，他们的起哄撮合，都经过我的默许甚至推波助澜。

我说过了，你对我了解实在有限。

我也知道你来北京后一直在找楼桉，但我不想打破我们之间的默契，只是佯装不知，持之以恒地在你面前刷存在感，直到迟钝到令人发指的你有一天突然问我。

&ldo;钟意，你是不是在追求我？&rdo;

问话的时候你坐在我们学校食堂，吃的是二楼最出名的水煮鱼。我听完你的问话，仔细思考你放下筷子落荒而逃的可能性。

&ldo;怎么，不行吗？&rdo;

&ldo;这……&rdo;你结结巴巴，&ldo;不合适吧，我们这么好的朋友。&rdo;

&ldo;好上加好不好吗？&rdo;

我手心冷汗都出来了，面上却要一派强势，做出一副&ldo;你逃不了的&rdo;王霸之气。

&ldo;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rdo;

我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实话实说：&ldo;好久之前了。&rdo;

你开始变得很沉默，直到我送你到校门口，你都没有说一句话。我从身后叫住要离开的你，你也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停下了脚步。

&ldo;岑会，今天发生的事你可以不回应，但不能装作不记得，也不能玩消失不理我。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找人在你们宿舍楼下拉告白横幅，旁边还有舞狮团载歌载舞，我说到做到。&rdo;

我说这话的时候很没有底气，因为我既知道那么做会惹你讨厌给你带来麻烦，也知道这么说实在是有些胡搅蛮缠。但我已经做了先告白的那个，早就没有了主动权可言，有的只有不值一提的勇气。

你挥挥手表示知道了，转头就消失在喧杂的人潮里。

我后来向周围认识不多的朋友询问过这种情况该怎么补救，他们中大多数的方法都不适用于你，只有赵安然说了个不算建议的建议。

我给你介绍过赵安然，你知道的，她这个姑娘隐约有些愣劲和轴劲，玩魔方生气了会暴力破解，做排列组合做不出结果就穷举，排队碰见插队的能把人拉出队列讲半个小时道理。

她这么和我建议：&ldo;横竖你现在没有退路了，表白也表白了，干脆再接再厉呗。山不来就你，你去就山不就行了，反正是你先喜欢人家的，拿出追求的诚意来，钟意。&rdo;

她鼓励我的时候语气十分激昂，让我联想起健身房教练和我说&ldo;再来一组&rdo;时的情形。

但也多亏了她，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我确实是处在追求者的身份，这时计较谁是关系里的上位者本身就十分矫情，类似于欲擒故纵这种迂回作战方式不适合相识许久的你我，速战速决紧追不放才可能有效果。

但实操起来还是顾虑良多，我做不到每天去你学校死缠烂打，每天给你送花和礼物对于囊中羞涩的我又太不可持续。至于邀请你出来，从那天开始你对我的态度就不冷不热，估计你也不会答应。

所以我开始一天三次给你发短信，那时候短信还不便宜，我每个月都要支付不少的话费。短信内容通常是以&ldo;吃了吗&rdo;&ldo;晚安&rdo;&ldo;早安&rdo;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开头，接着就是我从书上摘抄的一些情诗。

坦白说，那些话都很酸牙，我一个字一个字打进去的时候也会觉得脸红，但因为是别人写的，我也没那么难为情，只当是借花献佛了。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你出现在了女生宿舍门口。我看见你的时候，觉得时间和高中你等我放学那晚奇妙地重合在了一起，我一步一步走向你，因为抄了很多情诗而变得敏感多情的心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我在走向我的命运。

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为自己的措辞感到肉麻。但没有关系，我还是会写完它，现在这个时候，比起肉麻，我更讨厌不说真话。

我在你面前装厉害，装无所谓，装大度。但起码在这封信里，我要完完全全的对你坦诚，对自己诚实。

你看见我的时候表情很别扭，很新奇的是，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有窘迫，不知所措的时候。

&ldo;钟意，你接下来有课吗？我请你吃饭好不好？&rdo;

&ldo;那吃完饭以后呢？&rdo;

你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ldo;钟意，你在想什么？&rdo;

我觉得你的警惕和谨慎非常好笑，好像自从我向你告白以后，我在你的眼里就成为了危险的代名词。

&ldo;我想跟你谈恋爱。&rdo;

你的脸飞速地变红，慌张地说：&ldo;我之前从来不知道你是这种人。正经点儿，钟意！能不能按照正常进度来！&rdo;

&ldo;那你觉得我们应该从什么开始？&rdo;

&ldo;就先从普通朋友开始做起。&rdo;

&ldo;可我们已经做了三年的普通朋友了。&rdo;

你沉思了一会儿，好像下了很大决心：&ldo;那……要不然……我们先试试？&rdo;

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你对楼桉的回来不抱希望；还是因为我每天持之以恒的短信轰炸；又或者是因为你实在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但我并不想去深究，只觉得那天是我生命里为数不多闪光的时刻。

我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平静，直到走到饭馆门口的时候你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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