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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欧阳朔与哥舒庆（第2页）

“大汗。欧阳朔回过头，重新说道：“臣希望大汗，停止杀戮，济南城饱受战火，还请大汗宽厚待民，安定民心。”欧阳朔颤抖的和陈意对视，眼角开始湿润，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奢侈的事，然而，在陈意的眼里，自己无疑就是一个汉奸！

“好，朕答应你！”欧阳朔磕了个头，眼泪顺着肌肤砸到了地上，他又小心的看了陈意一眼，陈意被堵住了嘴，眼角涨红，脸上也有些淤青，她哭着望向欧阳朔，好像对他说了一万句话。

觉罗走后，欧阳朔一个人坐在护城河上，望着河中浑浊的水，十一月的济南城，荒凉的令人窒息，昔日繁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正在欧阳朔惆怅的时候，哥舒庆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银铃铛。

“想什么呢？我的朋友，欧阳大人？”

欧阳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空旷的护城河。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女人里，有你的爱人吧。”哥舒庆的中原话，话并不是很好。

欧阳朔依旧看着浑浊的河水，有气无力的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呢？”

欧阳朔咬着牙，苦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你少来可怜我。”

哥舒庆看他有些急了，笑了笑说道：太子是你们中原人的称呼吧？他们都叫我王子，不过，你叫我什么都可以，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哥舒庆，放松，我是来和你交朋友的，我们草原人最喜欢交朋友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有骨气，像狼，有我们草原人的样子。”

欧阳朔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说着：“大汗不是也自称朕了么？用起了我们汉人的规章制度，说起了汉人的话。”

“汉人还是多的。”哥舒庆继续说着：“我从小就看你们汉人的书籍，学你们汉人的话，你们汉人虽然多，却不像我们草原人，能拧成一股绳，如果你们和我们一样，我们也不敢过来。”

哥舒庆说的话很笨拙，但是却真情实意，他在乎这个不顾生死的人

“我想和你做朋友，你的心事，可以跟我聊聊，我不会向任何人说的，就当我是一个汉人。”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太子殿下！家仇国恨，你让我怎么忘？你们说过，我投降就不杀人了，可是？昨天，你们又处死了十几人？十几条人命啊！你饶了我吧！你就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这条贱命！就给你！”欧阳朔声嘶力竭的朝她吼着，这几日，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崩溃了。

哥舒庆将手放在他的肩上，看着他说：“他们是想反抗！我保证了，不会再杀无辜的百姓，欧阳朔，我很尊敬你，你很有骨气，这银铃铛，是我们哥舒一族的标志，你戴上他，就不会再有突厥人骚扰你了！还有！我想把阮玉嫁给你，怎么样！只要你娶了他，你的地位就上来了！”

欧阳朔却很用力的摇了摇头。

“你不明白，殿下，我宁愿自己早就死了，国家沦陷，我等备受摧残！你们突厥人，想杀就杀，想辱就辱，你们把我们汉人当过人吗？”

“我明白，欧阳朔，可是这也是无意之举，我们突厥人，也只想…”

“无意之举？哈哈哈哈！可笑！”欧阳朔甩开他的手，站起来：“我不想听你的辩解！”

哥舒庆回过神来，他这个汉子也是被吓到了忙说道：“别！别！欧阳朔！不要犯傻！”

只见欧阳朔抽出了哥舒庆的佩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太子殿下，自古以来，兵败被俘，都是以死为荣，求求你了，让我死吧！放过全城的百姓！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个汉胡人！”欧阳朔恳求道，脖子上已经被锋利的刀刃划出血迹。

“如果有机会，告诉陈意，秦欢他，应该没死。”欧阳朔闭上了眼睛，他恨自己的父亲，也恨自己的无力。

“我答应你！”

恍惚间，哥舒庆一个垫步将欧阳朔压倒在地上，抢出了佩刀。

“欧阳朔，我不允许你死。对这个刚打下来的天下，你必须活着，大汗马上就要回去南方了，你提条件，我都答应你，阮玉这个美人，大汗也会把她嫁给你！这可是大汗最喜欢的女儿！我最好的妹妹！大汗其实很喜欢你！这些事我也会交代给她的，不会告诉大汗，即便他是我的父亲，我也不会，同时，我不会再让人屠戮城中的百姓。”

欧阳朔被摁在地上，眼里有泪无光，头微微的挪动，像是答应。

“那我们是朋友了吗？”哥舒庆松开了手，将他拉起来

“在没有杀戮的年代，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欧阳朔没有看他，自己站起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而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我…”欧阳朔说不下去了。

“你要明白，我的朋友，我们都身不由己，我也不想手上沾满鲜血，只是，我不得不听命于我的父亲大汗。难道我们现在就不可以成为朋友吗？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国家破灭，亲人不知生死，百姓们被杀害，投降了自己的敌人被羞辱。我都明白。”

欧阳朔虚伪的笑了笑：“你又明白些什么呢？我的朋友，你我的立场不同，我忠于我的国家，你忠于你的大汗。”

他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如果你的国家，被异族侵略，眼睁睁的看着百姓被杀害却无能无力，你被迫投降了，而那些罪魁祸首却想跟你称兄道弟，你不觉得恶心吗！每当你心里对他们有一丝丝的忠诚！你就不会觉得，那泥土里腐烂的尸骨，不会爬出来吗！你心里就不会有愧疚吗！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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