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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好在云繁不像我这样，就在我们都莫名其妙静止不动时，他已冲了过来，接着对面的雕像终于动了。我只听一声&ldo;走&rdo;，就看到平地里卷起一阵疾风，雕像带着他的同伴消失不见了。我突然就想起上次在桃林里，也是莫名刮起大风，一个黑影救走了梦魔，难道那个黑影就是刚才的雕像？所以他看到我才如此惊讶？但也不对啊，像我这种三脚猫的功夫，有什么好惊讶的？

我还沉浸在思考中，直到云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ldo;你是？&rdo;

我没准备地猛一抬头，正对上他澄澈的眼睛，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但在意识到他是在问我是谁之后，顿觉全身冰凉，原来小眉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喝下了忘川之水，忘了前尘宿缘……忘了我。但我不能一直凉下去，便将我如何遇到清泽，又如何来到水月洞天的事说了一遍。

云繁似乎对我是望遥的侍女颇为怀疑，但没有细问，而是笑着道：&ldo;没想到你一个小小侍女竟有如此法力。&rdo;

啊？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在打斗中竟然使出了金叶旋光，下一眼瞥到腕上的玉镯，难道说是因为和南瓜在一起的缘故，使我的法力增强了？我喜不自禁，南瓜真是一个……好南瓜！

应该是我内心的感情一时间太过丰富，不免表现在了脸上，云繁既有些困惑，又饶有兴致地用手支着下巴看我，我顿时后悔出门前没照照镜子，好好梳理梳理。

我用余光看向云繁，忽然反应过来他估计在等着我就他刚才的夸赞说点什么，便道：&ldo;我在赤梁仙术学堂修习过仙法，我会的都是暮穹师傅教的，他教的徒弟，个个法术高强。&rdo;我厚着脸皮把最后一句话说完，说完还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得没错，一万年之后，小眉、阿承他们，甚至我自己，一定会变得法术高强。

云繁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我生怕他又问我什么，便抢先问道：&ldo;刚才那两个是魔界的吗？&rdo;

他皱起眉：&ldo;应该是了，而且戴面具的那个法力深不可测，雷州有妖怪作乱不足为奇，可他们竟跑来了水月洞天，究竟有何目的？&rdo;

&ldo;你怎么遇上他们的？&rdo;

&ldo;我因为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也是正巧撞见了。&rdo;他边说边示意我往回走，&ldo;在水月洞天，所有仙妖的法力都会被削减，相信他们不会不知道，既然明知有风险还要进来，说明他们有不得不做的事，或者，不得不见的人。&rdo;

我本来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但见云繁一副深思勿扰的表情，估摸着他方才说的那番话，第一句是回答我的，后面几句却是在自言自语。

云繁将我送到碧云阁外，说今晚之事他自会说与白狐神君，让我不要告诉清泽，免得她担心。见我点头应了，他便转身离开，一丝留恋也无，空余一个潇洒自在的背影。

我仰起头，此时皓月正明，却在我眼前朦胧成了一片，我拭干眼泪，将方才云繁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细细回想了一遍，心里开始一点一点渗出难以言说的喜悦，正应了很久以前在书上看过的那句话，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接下来的日子，直到我和清泽完成了两幅刺绣图，我也没再见到云繁。到了我来水月洞天的第三十六天，也是我该离开的这一天，我正在房里收拾行李，刚收拾到一半，外面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打开房门，正好看到清泽的身影在拐角处一晃而过，后面还跟着不停喊着&ldo;小姐，慢点&rdo;的萍儿。外面站着几个侍女，难得一见地在窃窃私语，我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怯怯地回我：&ldo;神君好像突然得了重病。&rdo;

我觉得不与清泽告个别就离开不合礼数，便一直等着。清泽回来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

我见她面色苍白，秀眉深锁，便先软语宽慰了一番，她勉强扯出一丝无力的笑，缓缓道：&ldo;不知为何，阿爹的胸口突然疼得不行，医老也说这病来得古怪，不知如何医治，苏央说她哥哥也曾得过同样的毛病，听了一个老神医的话，采了七种草药，熬汤喝了一个多月，方才好了。&rdo;

我问道：&ldo;哪七种草药？&rdo;

&ldo;烈焰岛的赤桔梗，江邑西山的白叶紫苏，龙蟠山的兰香川穹，翼北沼泽的血合欢，蓬莱岛的青紫乌藤，青鸾胜洲的锥花霞草，火凤冥洲的翅果白薇。&rdo;

&ldo;这七种草药都极其罕见，不好采集啊，苏央她哥哥真是靠这些药治好了？&rdo;

&ldo;苏央虽然脾气骄纵了些，也有诸多不讨喜的坏毛病，但对阿爹确实是真心实意，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又别无他法，只好努力将七种草药采集齐全了。&rdo;

我虽心存疑虑，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和清泽聊了会儿，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起身告辞。

清泽诧异：&ldo;你现在就走？&rdo;

我道：&ldo;我明天一早就走，怕你还没起，就不和你说了，直接走。&rdo;

清泽道：&ldo;那好，你自己小心，以后我和云繁去看望遥时，一定再找你。&rdo;

我笑笑，也不想点头，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离开了碧云阁，来到停有马车的地方，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坐在马背上的云繁。

我说不清自己是何种心情，结结巴巴道：&ldo;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rdo;

云繁直截了当地道：&ldo;想请你和我一起去南海找赤桔梗，去江邑找白叶紫苏，去龙蟠山找无香川穹，愿意吗？&rdo;

我老实答道：&ldo;其实我不大愿意，一来我法力低微，估计帮不上什么忙，二来你既与清泽上仙定了亲，又与我一路同行，虽说是办正事，但落人口实总不大好。&rdo;

云繁微微一怔，笑得一脸天真无辜，弄得我倒有些窘迫，好像自己特不纯洁似的。

&ldo;这件事我已与清泽说过了，至于其他人，与我交好的自然了解，非我亲近之辈又何惧其言？若不是那晚我见识了你的本事，也不会来找你，你自己不也说了，赤梁仙术学堂的弟子个个法术高强？不过你若实在觉得不妥，我也不会强求。&rdo;

经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与他同行也未尝不好，我可以一路寻找杀零渡的下落，遇到危险还能互相有个照应。至于清泽那个理由，其实我是胡乱说的，因为我不担心其他人怎么说，只怕自己内心动摇。思前想后，鉴于我向来意志坚定，最后还是答应了。

云繁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个白到近乎透明的小珠子：&ldo;这是驱灵珠，可以隐去你身上的仙气。我们这次四处奔走，很可能遇到妖怪，将仙气隐藏起来，会比较安全。&rdo;他顿了顿，接着说道，&ldo;这驱灵珠天上地下只有三颗，一颗在望遥那里，一颗在我这儿，剩下的一颗……&rdo;

我本来用两根指头夹着驱灵珠，听他如此一说立刻将珠子捧在手掌心。

&ldo;……交给你，你要好好保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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