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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但他家里父母年老多病，经济条件也不好，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他的三个姐姐都支持他去读重点高中，大姐只读了小学已到了嫁人的年纪，二姐只读了初中就帮忙在家务农了，尤其是他的三姐，本来在读高中，但她为了让弟弟上学，竟然主动辍学出去打工。

大妮记得肖远洋小学的时候成绩可从没超过自己，就是上初二的时候，肖远洋的数学心算能力了得，被吴老师当做了重点栽培的对象，以后每次数学考试他都是班上的前几名。就在前两天，大妮亲眼看到吴老师拿了大红的录取通知书去了肖远洋家，后来还听说肖远洋家没有大摆筵席，只是留吴老师吃了一顿中饭，吴老师当时没准备什么贺礼，就把胸前口袋的一支钢笔送给了肖远洋。

大妮的死党方子，没考上市里的高中，但她家有一个亲戚在县里中专师范学校教书，说可以给她争取一个师范中专录取指标，估计是要去上师范中专学校了，她的另一个好朋友丽丽也没考上县重点高中，但几所普通高中又不想去读，丽丽觉得自己中考没发挥好，决定再复读一年，争取明年考县重点高中。还有其他同学，全班四十几个同学，除了少数几个选择不再读书准备学手艺和外出打工外，其他都有继续求学的去处了，但大妮还是没有去处。

大妮的中考成绩也不理想，差县重点高中十几分，据说出一万块的择校费还是可以去读的，但大妮是不敢想这一万块钱的事了，更何况择校生即使去了县重点高中，也是被戴上有色眼镜的，大妮的自尊心也会受不了。中专师范有指标，大妮的分数可以走指标，但学校里的几名教师子女把指标都占完了，再说大妮在整个初三的那一年都非常不喜欢她初中的一些老师的做派，也没想过去读师范将来也去当老师。

要说去上普通高中吧，但爸爸妈妈一直没有表态，普通高中是自主招生，没有指标划分的，目前她也不知哪所高中可以去就读。

饮水乡是一个交通相对还不够发达的村子，在外面见世面的人也不是特别多，尤其是对远在几十里之外的高中学校，大多数人只是听说过但都不是很了解，就是花大妮的小叔，当年上过的高中也只是饮水乡的高中，后来饮水乡历经教育改革，学校拆并，花大妮现在读的那所初中用的就是当年小叔读的高中校舍，新的教学楼才修建起来，大妮就毕业了。

饮水乡好多年以前就没有高中了，所以，初中毕业后，不管考取哪所高中，那肯定是要外出就读的了。

☆、　暑假生活，龙虾大战

大妮的心在那个夏日里是悬着的，她其实还是很想继续读书的，可爸和妈妈吵了一架后，爸就跑的无隐无踪了，妈妈又没主动提这个话题，大妮的心随着九月的临近越来越烦躁，弟弟妹妹在家里一闹腾，她就免不了朝他们吼几句。

八月的最后一个星期的某一天，依然是烈日炎炎，大妮家屋前的那棵大杨树的树荫刚好遮挡住大门口的阳光，大妮正坐在门前掰一捆颜色青绿的黄豆角，正将那新鲜的黄豆米从豆荚里掰出来，一粒一粒的装进一个盆子里，掰好了之后，再一碗一碗的分装，用一次性塑料袋装好，打包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了篮子里，这样妈妈第二天早上会拿到街上菜市场去卖，一块钱一袋，顾客提了就走。

同学小何经方子的带领找到大妮家，大妮正在清点黄豆米的装袋数量，小何就站在大门口跟大妮说：&ldo;大妮，吴老师托我给你带话了，问你想不想读县二中，如果想去的话，明天跟他一起去县二中报到。&rdo;不知怎的，当大妮听到小何说是吴老师叫他来问的，原先对吴老师的怨愤和她受过的那些委屈，在心里都化作泪水溶解了，她连忙起身跑到厨房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妈妈。妈妈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但也有些高兴，可一时间又拿不定主意，她就跟大妮说：&ldo;你跟你那同学说一声，几时去报到，如果不是今天，你先答复他，说报到的那天再和他一起去。&rdo;

大妮按妈妈说的做了，小何说过两天再找大妮，到时候还有几个同学一起跟着吴老师去县二中报到。

大妮的母亲林德青连忙去找大妮的小叔商量，让小叔花又开想办法联络大妮的父亲花长开，大妮的父亲手中有一个单向传呼call机，小叔手里有个电话本，上面有他大哥花长开的单向传呼机号码，平时家里有什么事，林德青都是自己应付着，不去找花长开的下落的，现在大妮读书的事迫在眉睫，她觉得花长开总应该拿一点注意吧。

花又开找了一处公用电话联系了花长开，花长开收到传呼信息时，正在江城某娱乐会所的麻将室里和一帮所谓的生意场上的熟人在打麻将。他回了一个电话过去，让花又开把电话给林德青，在电话那头，他对林德清说：&ldo;大妮想读就让她读呗，家里的存折上又不是没钱，读高中的学费又不需要一次性拿出来，你先去取一部分钱，让大妮先去报到，过两天我就回去一趟。&rdo;

林德青德青听得很清楚，但她没说什么话就把电话挂了。

回到家后，她从枕头底下隔了两三层的枕芯里摸出一个小红本本来，上面都有了一些褶子，好在那个时候的存折不是刷磁条的，家里的存折上的几位数是林德青最后的保障，她摸出来看了一会儿，又将存折重新放回，整理了一下床铺，确定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才放心。

她都没想过这钱藏来藏去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只是经常暗示自己不能让花长开拿出去打牌赌博输了，这钱要留在家里最需要的时候用，即使几个孩子经常因未能及时上交学杂费被老师另眼相看，她也不曾把这存折上的钱去出过一分，总是自己到处打临工攒钱，或者卖园田里的菜攒钱，绝不向亲戚朋友开口借一分钱。

她总是早出晚归，夜不安寝，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形容消瘦，甚至满身病痛，再连吼带骂的把这些血汗钱分许多次递给妮子们交学杂费，至于别的费用，妮子们从她那里是一分钱也想不到的，连买个作业本的几角钱，她也不轻易给，孩子们也要反复要几次，被她盘问许多次，才可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两角钱。至于其他的钱，一般是很难从林德青那里要得到的，什么买零食和玩具，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对零食和玩具的渴望，是每一个孩子在童年时代无法磨灭的天性，即使在林德青如此严厉的家庭教育氛围下，她的孩子们心中依然燃烧着一些同龄人的渴望，但他们无法从母亲那里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就自己想办法，满足自己一点小小的奢望。

三妮是家里最野的丫头，像个男孩子一样，大妮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三妮做了许多事儿。

其中一件事就是到废弃的榨油厂里那些空房子的墙角边翻断砖残瓦，专门找躲在砖瓦下面的蚯蚓土，再顺着蚯蚓土找蚯蚓洞，找到了蚯蚓洞，她就用一把小铲子把蚯蚓挖出来，用手捉住，装在一个空罐头瓶子里，再拧上盖子，直到快装满罐头瓶子，她就拿了自制的钓鱼竿，一根长树丫子，细的那一头系一根妈妈纳鞋底用的梭子线，线是从妈妈的针线盒子里偷出来的，然后找了废弃的回形针，弯成鱼钩样，再把蚯蚓穿在鱼钩上，就提了小塑料桶，带着双胞胎姐妹和弟弟到老台坡子旁边的小沟渠里钓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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