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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你,怪她吗?”
秦薇识点了点头,声音变得很低“小时候我很乖,但也经常受到体罚,饿肚子,罚跪,打手掌,怒斥。严重一点,就是挨耳光。”
忍不住的热泪从他眼底跌落,消失在这个海风微凉的夜晚。
带着一点克制后鼻音他低沉声音再问“你反抗过吗?”
“嗯,反抗过一次,然后她拖着我去了码头,把我压到滔滔湘江河水里。”她很平静,平静的如周遭淡淡的月光。
淳于谦的心疼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音色颤抖着问“为,为什么?”
“因为我反驳了她”仿佛那条长长的石阶和那日的情景重现,秦薇识红了眼眶,缓缓叹了一声“那次我在水里挣扎了很久,她一直拽着我的手,怕我被河水滔走又恨不得要了我的命一样。后来,是优旋的爸爸和邻居们赶来解救了我。”
原来成长的伤会有这么痛,他抬手,抹去她情不自禁的泪水。
她用凉凉的小手回握,将他温暖的手掌停在自己的脸旁,红着眼继续对他倾诉“那时候,每到年节,别人家总是人来人往,而我们好像被上帝遗忘了一样。”
“其他亲人呢?”
“我有外公外婆,他们在隔壁镇,但是他们和奶奶关系很不好,所以我很少有机会过去。”
“叔伯,阿姨或者舅舅呢?”他蹙着眉。
“有一个舅舅,一直在部队,我只见过一面。前年去看外公外婆的时候听他们说要接他们去另一个城市。”
“唉~~!”重重的,淳于谦叹了一口气,心痛到了极点。
原来真相比他了解的部份要残酷得多,那些挨打挨罚无人庇佑的时光,她全部一个人渡过,所以她的退让,妥协就成为了她温柔性格里的常态。像钝刀在心里剐肉,她的痛是长年累月,无法反驳的。而相较之下,命运给自己的,是剧烈的狂风暴雨般犀利的惨痛,但在那之前,优越的生活条件和尊贵的地位已将反转的力量全都赋予了他。
什么样的孤寂才叫孤寂呢?什么样的怨恨到了最后,怨无所怨。
“少谦”秦薇识抬起头,目光变得祈求“去看看他吧!”
“薇薇!”他还没从那种痛感缓过来,顿了一下。
“给他一次机会”怀里的人继续请求。
“薇薇!”淳于谦提高音调,并放手,改为背对。
海风吹来她凄凄柔和的声音,她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爷爷,但是,在这世上,多一个亲人,就多一种福份。”
“他不配!”他心情沉痛悲愤交加,气得低吼了一声。
秦薇识抓紧两侧的裙摆,壮着胆子继续劝导“如果,逝去的亲人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她们一定夜夜在浩瀚的星空府视着你,你难过,伤心,她们也一定黯淡无光。她们,或许也希望你能放下,生活得更圆满。”
气氛有些紧张,他抬手拍了一下扶手,上面的藤蔓哗得一声,剧烈的抖了一阵,这是他克制的情绪。
那柔曼的话语停了停,才说“倘若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你心里的怨恨,将会变成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少谦,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惩罚亲人,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他不言不语,静下来的空气里,只有海风吹摆衣袂。一时间,心思复杂难平,不愿,不甘,或者还有点动摇。
等他从这种情绪中平静下来后,才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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