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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不像她（第3页）

成南没好气回怼“你清楚，你来呀！”

“我不稀罕？！”童臻扬下巴，余光瞥见秦薇识站在一旁。

她拉了下成南，两人立刻换上笑脸

“薇薇姐，你，你坐吧，别站太久。”她带点礼貌的微笑，坐到圆桌旁。

成南勤快的倒了温水，气氛有点尴尬。

就在秦薇识以为今天的事都结束了时，房门再次开了。

带着风雨气息而来的是秦爸爸，还有童老先生。

两人面色平静，让人猜不到心思，但老者脸上慈爱多几重。

秦薇识垂目，双手暗暗交握在一起，心跟着提起。

很快听见老人的声音，虽温和但不乏威仪，浑厚道“臻臻，成南，你们俩先回去吧！”

“爷爷”童臻拉着成南衣角“我们在车里等你”

说着脚步踢踏两下才走顺，关上门走进夜幕中。

病房很安静，甚至有点压抑。秦薇识始终不动不言语，秦爸爸想说什么，但老者挥了挥手，示意他也离开。

等太久，也就不执着于结果了。因不安交握的两人手慢慢松开，心脏也慢慢回复正常频率。

秦薇识知道，他一定在神视自己。做为奶奶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一定想从自己身上听到有关于她的事情，哪怕只是琐事也好。

然后，在秦爸爸刚掩上门时，他开口了“她，对你不好吗？”

他竟沙哑的，问了这样一句。

秦薇识的心像被人揪了一把，猛得抬头。对上他几分沧桑几分疼惜的目光，紧张否认“不，奶奶对我很好。”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像她”

不像，秦薇识愕然。

“小贞性格开朗”他望着秦薇识纤瘦的模样，一双不因年龄浑浊的有神的双眸因遁入回忆深得阒黑。

张合的嘴里倾诉半个世纪的秘密，让秦薇识浅浅的了解到奶奶的另一面。

“她爱笑，很上进。对学业有为上心，但因为没有好的背景某不到好职位，是我利用关系将她按排进了市中学，孩子，她有跟你提起过我吗？”秦薇识从他的声音和眼神里读到期盼，但她不能撒谎，她轻轻摇头。

“唉！~~”老人叹息，满脸悔恨，无济于事。

他坐的位置靠近花旁，不知是谁送来的向日葵，朝着灯光，束成不动声色的渴望的样子。

顺着张开的花瓣，老人的样子也映在秦薇识眼里。

他保持着这个年龄老人少有的均称体型，眉入鬓角，鼻骨挺立，肤色健康一双眼很明显的遗传给了秦爸爸，同样有神，屏息时不怒自威。笔挺的背部更添显了高度自律的气质，一种有别于爸爸混迹商场的硬朗清爽。

秦薇识越不是言语，老者心里就越内疚，这份再也不能弥补的亏欠感折磨了他太久，他追忆“小贞吃过很多苦，在认识我之前，为了在林家畔定居，没少帮领导做粗活，那年代艰苦，她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是在镇长家的院子里第一次见到她的。”老者轻叹，眼角泛起潮润“她的白衬衣上沾满了泥，扎着双马尾，手里握着锄头，挽着袖子和裤边，满头大汗的和其他人一同盖一间别院。”

“后来我找借口又去了镇长家两次，慢慢得知她没有户口，但一心想留下来，想进市一中教学，她有文凭。租住在一间破旧的小院，一个人修好了漏雨的屋顶，钉好掉下的木窗。双手因劳动长满血泡，后来磨成老茧。那时候我刚好有了职位，便不遗余力替她按排一切，他的工作非常出色，那时市一中的校长是我父亲的朋友，他曾在我家亲口赞美过小贞，但也就是因为那次赞美，让我的父亲，当时已位高权重的军事领导得知了我的心情。他大怒，首先就动用关系将她位下教师的职位。”这些尘封的往事，不知道伴他走过多少个夜晚。他叹的是遗憾，是今生无法回首的，曾有过的悸动的悲伤爱恋。

他如此坦诚，将这样的心事，说给，他们的，后人听。

热泪一滴滴落在秦薇识的手背，她不难想像，满怀期望直至期望彻底破灭的绝望。如信中所说：那是将我置死地，而后生的打击。我变得自私，粗暴，冷漠，严厉，毫无人情味。

信中还说：且举目无亲，凭一腔愚勇，我就是那样，独自带大了你的爸爸。

她离开后，秦薇识其实刻意逃避过回忆，但回忆此时不甘思念汹涌扑来。

伴着眼泪，她听他忏悔，缅怀“我的父亲是一位严厉到苛刻的军人，他经历过战争，使命重于一切。随着他的调任，我们举家北迁。我进了更高的机构，做什么都有一群人盯着，有一回我企图寄信，没有成功。随后我被按排与司令家的女儿举行婚礼，再没过两天就收到排遣延边锻炼的军令。我什么都没有，空有服从命令的头衔。我在一分信息封闭的延边呆了8年，8年的时间，历史翻了新篇。我们家族再次举迁至秘密军事基地，那时我大哥已经牺牲，父亲将希望更多寄托在我身上。可我还是企图反抗他，最终激怒了他。”

思及此，老者有些哽咽，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在这个与她共处过岁岁年年的晚辈面前一切克制都是徒劳，泪沾襟，是人间多少悲哀的故事。

秦薇识被心痛击得急咳了几声，抬头时双目晶莹，再看他，颓然佝偻了背，是这一世的自责太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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