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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顾欢自己却是离情别绪涌上心头，种种忧虑萦绕不去，实在难以入睡，这一夜翻来覆去，很不安稳。高长恭自然明白她的心情，一直搂着她，不时拍抚，轻声哄劝，终于让她在凌晨时分沉沉睡去。

高长恭看着窗纱外隐现微白的曙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江南烟雨是美景之一，&ldo;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rdo;，听着都美不胜收。顾欢与高长恭离别建康之时，便遇上细语霏霏，更衬托着离愁万千。

韩子高一早上朝，午时前回来，陪他们用过午膳，便送他们往江边码头。

他已换下官服，身穿素净长衫，高挑的身段和绝世的容颜更显飘逸出尘，幸好他们乘坐马车，遮住了路人的目光，不然定会引来无数惊艳的目光。

高长恭已被顾欢如过去般将相貌改变了些，没那么倾城倾国，只是普通的清秀。韩子高见了，不由得微笑：&ldo;看来，我以后也得这么弄一下才好。&rdo;

&ldo;好啊。&rdo;顾欢兴致勃勃地道，&ldo;大哥，下次我来看你，帮你易容改扮，这样我们一起出去玩的话，就没那么引人注目了。&rdo;

&ldo;行。&rdo;韩子高笑着点头，&ldo;我等你再来。&rdo;

马车没有到城内的江边码头，而是出了建康城，驰到燕子矶附近。

这里比较清静，码头边虽然是白帆点点，却没有城里人来人往，要好得多。

高明、高亮事先已雇好船家等在这里，看到高长恭和顾欢下了马车，他们便上岸，迎了过来。

韩子高送他们到了跳板前，这才温柔地说：&ldo;一路顺风，多多保重。&rdo;

顾欢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到他怀里，哽咽着道：&ldo;大哥，我舍不得你。&rdo;

高长恭的眼睛也有些发热，哑着嗓子说：&ldo;大哥，你要当心，陈琐居心叵测，野心不小。&rdo;

&ldo;我知道，&rdo;韩子高搂着顾欢，轻轻地道，&ldo;这是个权臣当道的时代，周国有宇文护，齐国有和士开，我国有陈琐。我会当心的，你们也要小心。二弟，你名闻天下，只怕会为人所忌，特别要谨慎。&rdo;

&ldo;我明白。&rdo;高长恭的神情有些黯然，&ldo;大哥，你我处境大致相同，不过你要更危险一些。如果有什么变故，务必送信过来。我把高明、高亮都留下，方便在你我之间传递音信。&rdo;

韩子高转头看了一下一向都很沉默的两个年轻人，微微点了点头：&ldo;那也好。&rdo;

他们这么说了几句，顾欢的眼泪慢慢止了，这才抬起头来，对韩子高说：&ldo;大哥，我们结拜的时候，可是说&lso;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rso;，所以，你一定要保重，如果见势不妙，万不可束手待毙，打得赢就打，打不嬴就撤。高明、高亮可以护着你过江来找我们。只要一过长江，你就安全了，那陈琐再是嚣张，谅他也不敢贸然进犯我齐国边境。&rdo;

&ldo;对。&rdo;高长恭立刻点头，&ldo;大哥，如果朝中发生什么变故，危及你的安全，千万先保全自己，徐图后计。&rdo;

韩子高含笑听完，只温柔地说了一个字：&ldo;好。&rdo;然后用袖子替顾欢擦掉脸上的泪水。

顾欢环抱着他的腰，一声声地叫着：&ldo;大哥，大哥。&rdo;脸上是万分的不舍。

韩子高柔声道：&ldo;欢儿，大哥有了二弟和你，心里很开心。你也不要难过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好吗？&rdo;

顾欢连连点头，双手却仍然紧紧抱着他，久久不肯放开。

不远处也有人在送别亲人，一阵阵哭泣声隐隐传来，有女孩子轻轻地唱着：&ldo;郁郁陌上桑，盈盈道旁女。送君上河梁，拭泪不能语……郁郁陌上桑，袅袅机头丝。君行亦宜返，今夕是何时。&rdo;

细雨绵绵，伴着忧伤的歌声飞扬，更引人伤感。

过了很久，韩子高疼爱地抬手轻抚顾欢的头颈，温柔地安慰道：&ldo;欢儿，明年吧，待朝中局势稳定，我便向皇上告假，过来看你和二弟，好吗？&rdo;

顾欢点头，心里却更是担忧。如果等到明年，韩子高还平安无事，那就好了，情势只怕未必有那么乐观。

不过，再是忧急，她也明白，即使韩子高出事，也不是旦夕之间，而她自己的假期已满，必须回去复职，不然便授人以柄，不但可以拿来攻击高长恭，甚至还可以进一步抨击自己的父亲和义父，那是很麻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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