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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记328（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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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已经这样决定的话，”金之助顿了顿，说：“——我想那么做绝不能说有错，只是我还是想确认一件事，……虽然你所想并没有错，但，结婚这件事能够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成立吗？”

“——这，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想让对方纠正错误，让对方改过自新也可以算是一种爱情，但是，相伴一生，一起生活的夫妻之间的爱情，和这种爱情还是不一样的，没有夫妻之间爱情的结婚，能够维持一辈子吗？你考虑过这一点吗？”

“是的，我仔细考虑过。”

“没问题，你觉得能够生活下去，是吗？”

“我有一个信念。”由利江非常矜持的点了点头，“——公乡大人追求我，如果这是真实的，那么如果我从心底里接受了，自然会产生那样的爱情……”

金之助忽然闭上了眼睛。这是多么简洁明了啊。与其说她是不懂人世间的险恶，不知道人心的表里不一，相反，更不如说是近似于伤感的想法呀。——但是，他在心中马上作出了肯定。这就可以了，不是别人，是由利江，是能够将欢快温暖的气氛带去各处，只需说说话，就能给人带去幸福的心情，是这样的由利江。就凭她这罕见的性格也一定能让她和半三郎处好关系。而且，也可以说，也许由利江是最合适的人选。金之助想到这里，他平静地睁开眼说道：

“我明白了，那么，你要求我的事是什么呢？”

“我希望您能像以前一样，即使只有您一位也能继续成为公乡大人的依靠，他从心底能够信任的人，听说只有您一位，——我自然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所以，还请您也不要有任何改变，希望您能继续帮助他。”

金之助同意了。

“公乡头脑聪慧，是个有才干的男人，他变成那样是有理由的，只要他能振作起来，一定能成为出众的人物，也请你怀着这样的希望忍耐、努力。”

由利江低垂着头，听着金之助这么说话，不久，她静静地抬起头，这才望向了金之助的眼睛。

“将那面镜子要走，我是否做得不对？”

“——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有的打算，所以，总觉得不带走，自己的心会留在那里……”

“——当然可以，那是那时就说好给你的东西。”

“我会好好珍惜的。”

声音很轻，但，却是由利江饱含深情的语气，金之助慈善地，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法显寺告辞离开后，金之助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心中所受到的巨大伤痛。而且，等他回到家，随着两天，三天过去，这伤口让他感觉到变得越来越深。——自己不应该失去由利江。由利江也应该嫁到泽渡家来才是。尽管那镜子本身虽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是，通过镜子自己和由利江之间，泽渡和佐竹两家之间的关系，却存在着深厚的情谊。而且，在那里，两人结为夫妻的条件，也十分自然地渐渐地变得成熟。

——不把镜子带走，就会觉得自己的心也会留下来似的。

由利江是这么说的。这话中所表达的意思太明显了。不通过别人，她自己亲自把和公乡之间的事说明清楚，那不就证明自己和由利江之间的感情有着亲密的默契吗？

“应该对她说不同意的。”金之助自语说了好几遍，“我太不诚实了，如果以后由利江不能过得幸福，那就都是我太轻率的过错了。”

当然已经没有了反悔的办法。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从今后，为了不让由利江过得不幸福，至少应该想办法让半三郎能够重新振作起来，这才是自己能做的补偿。——金之助如此说服自己，同时马上又因为失去了由利江的后悔和深深的不舍而烦恼不已。

接到藩主的特旨，父亲助左卫门得以静养整个夏季。紧急的公务也被允许在家中处理，因此，家中出入的官署官员多了许多，金之助也过了一段繁忙的日子。父亲的病情没什么变化，更应该说，自从那晚过了两三天后，手上的麻木感也消失了，身上哪里都感觉不到有任何异常。尽管如此，医生却异常谨慎，刚开始说需要六七天的静养，被延长了一倍，后来再延长，静养延长到了月底。被特旨赐下休假也是因为医生的进言吧。虽然助左卫门似乎有些不满，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遵守医嘱静养了一段时间。

也许是因为家里人来人往多了一些，半三郎也不再来访了。由利江和她母亲来过两次，和茂登一起说了些什么，大概是为了取得她将嫁到公乡家去的同意吧。之后她们也就没再来了，茂登也从此不再说起由利江的名字了。

八月下旬，跟随为了参勤【注5：参勤】前去江户的藩主，助左卫门也精神十足地出发了。医生那时也说已经没问题了，没有一个人担心他的健康。结果在他出发后的第三天，已是日落西山时分，信使快马赶来。说是助左卫门在沼原的驿站中风发作，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

“不会有问题的，母亲。”金之助马上起身，整装出发，

“——都说中风发生过一次之后，第二次一般不会马上就不行的，我会马上派人告知您情况。”

他快马加鞭和信使一起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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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5：参勤=参勤制度是江户幕府制定针对各诸侯的管理制度，诸侯必须每隔一段时间交替来回江户和领地之间居住，如一年住在在江户公馆，下一年可以回领地居住，如此重复。时间年数曾多次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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