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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餐厅,翟易非与他父亲翟逢垣边用餐边交谈,桑语柔原想悄悄回去厨房,躡手躡脚走过去,不打扰到他们谈论事情,翟易非却突地问她:「易匀,用餐了吧?」
她停下脚步,点头回答翟易非,他弟弟正在房里吃饭,跟翟家难得一见的一家之主翟逢垣打过招呼后她比划手语,『我进厨房帮周嫂忙。』
走进厨房周嫂已帮她准备好晚餐,「过来吃饭吧。」疼惜她的周嫂看见她进来,拉她到厨房餐桌前坐下,顺便帮她添了饭。「二少爷没为难你吧?」
她笑笑的摇头,用手语挥挥手表示没有。
二少爷今天的态度前后相差很多,她仍有些惶恐,但是她相信他会慢慢适应自己的身体,就像她小时候刚懂事,发觉别人都听见也能说话,只有自己异于常人,她也不快乐的过了很长的时间。直到进入啟聪学校,认识许多同病相怜的同学,她才逐渐释怀,发觉这世上和她一样先天缺陷的人其实很多,只要乐观进取就能克服这个不便的障碍。
「那就好。」这可怜的女孩,先天失聪被父母遗弃,又来这里成天被折腾,看在周嫂眼里相当不捨,想想自己的女儿要是这样被人辱駡糟蹋,做父母的怎能忍心?希望二少爷能儘快调适过来,面对这场无可挽回的意外。
『二少爷,可能睡足了精神好,刚刚还问我家住哪里?』桑语柔喜出望外的拿起一旁的白板,告诉周嫂二少爷态度的转变。
她手上的白板是昨天周嫂上街买回来的,她买了两块,另外一块要放在翟易匀房里。只有a4纸张大小,方便她与他们沟通。
周嫂看了白板上的字说:「二少爷本性不坏,你慢慢会发觉他很好相处,只是这场车祸截肢对他打击太大,这段期间大小姐又生產,太太去美国照顾大小姐,太太不在,二少爷没地方撒娇诉苦,难免烦躁。」
桑语柔能理解,翟易匀不发脾气时看起来温文儒雅,俊逸瀟洒。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一夕之间,左腿自膝盖以下全部截肢,任谁都会无法承受吧。
***
用过晚餐一会,桑语柔算算时间二少爷也早该用完餐,她不希望进去他房里时他仍在用餐,所以收拾好餐厅才去。
桑语柔进入翟易匀房间,他正夹着小提琴专注拉弦,见他神情融入,想到上回电吉他被砸坏,避免打扰到他的兴致,她脚步轻盈的绕过去茶几收拾碗盘。
碗盘轻微碰撞发出鏗鏘声,瘖哑的桑语柔毫无所闻,却惊动了翟易匀的视线。他的眼神从琴弦上悄然瞥向她。
她根本未曾听过碗盘碰撞后清脆的声音,所以安然的拿起托盘,抬起头眼神赫然和翟易匀相会,他眸光难以捉摸,桑语柔读不出他视线里的喜怒,连忙移开目光。
今晚的翟易匀拗过一顿脾气后,紧抿的唇线变得软和,如同装载过度的行李,卸下里头的负担变得异常轻盈。
四目交接,手上端着托盘的桑语柔无法用手语或写字表达,只好勾勾嘴角示意要将这些碗盘收去厨房。
翟易匀没停下拉弓的手,失望的垂下眼帘,面无表情的脸庞好似写着遗憾她不能留下聆听这场演奏。
旋律与关门声交叠,优美的旋律嘎然而止,望着她的背影翟易匀竟然希望她能多留一会,别把寂寞留给他。
***
从翟易匀房间出来,翟易非站在门外,她陡然看见吃了一惊。
「他吃饱了?」他正要进翟易匀房间看他。
「唔。」端着托盘,她以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回答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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