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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泉被笙一郎的态度触怒了,纠缠不休地说:&ldo;我知道你一直一个人干,听说你刚雇用了一个新手,还以为是个多么出色的人物呢。你是不是只顾看他的业务水平,没管他的人格怎么样啊?跑得快的时候别忘了看脚底下,否则会摔跤的!&rdo;
&ldo;说的太对了,真是过来人哪。&rdo;笙一郎反击道。
平泉脸都气歪了,用手敲打着椅子的扶手说:&ldo;别挖苦人!打落水狗算什么本事!&rdo;
旁边的商人说话了:&ldo;冷静,冷静点儿!&rdo;
这时店员送咖啡来了。商人一边往咖啡里放糖,一边温和地说:&ldo;长濑先生帮了你,你说话应该礼貌一点嘛。&rdo;
平泉为了使自己平静下来,不住地点头。过了一会儿,央求似的对笙一郎说:&ldo;再帮我一次行吗?你知道,我女儿还在上小学呢。出事儿以后,我老婆跟我离了……不过,那些逼债的人说,还债跟你的户口本上少了谁没关系……&rdo;
&ldo;平泉!&rdo;商人制止道。
可是,平泉的话就像决了堤的洪水,谁也挡不住了:&ldo;有的混蛋还说什么,申请破产了也不管,要一辈子缠住不放,甚至说什么,你不是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吗?&rdo;
&ldo;平泉!你还有完没完了!&rdo;商人突然变得粗暴起来。
平泉的肩膀哆嗦着,低下了头。他赌博输红了眼,为了还赌债,犯了&ldo;知情者股票交易罪&rdo;,为此失去了很多,也许他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ldo;行了行了!平泉,你回家吧!&rdo;商人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像赶走一条野狗似的向平泉挥挥手,&ldo;你可以走了,以后的事用不着你多嘴,我跟长濑先生直接谈。事情要是顺利呢,我会按说好了的价儿给你介绍费的。&rdo;
平泉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退场,临走前不放心地看着笙一郎,恳求道:&ldo;拜托了,帮这位先生提供点儿有用的情报。比如说,不动产或股票下跌,账外损失膨胀的时候,再比如说,公司衰败,经营者想保住自己的财产的时候,或者需要可转让票据的时候……明白了吧?&rdo;
笙一郎看了商人一眼:&ldo;噢,原来是吃这碗饭的!&rdo;
那商人没有否认,往咖啡里放了好几勺糖,津津有味地喝着很甜的咖啡。他的工作是趁企业破产,金融机构和法院没有正式介入之前,帮助企业卖掉动产或不动产,从中渔利。ocr校对欧阳杼
笙一郎明白平泉的意思,他是想让笙一郎向眼前这个商人泄露企业秘密,以达到赚钱的目的。
平泉见笙一郎没答应,站在那里不愿意离开,又叮嘱道:&ldo;他只需要提供情报,最多介绍他跟客户见一面,这你是做得到的吧……拜托!&rdo;
&ldo;平泉!&rdo;商人在催他走。平泉只好聋拉着肩膀走了。
看着平泉的身影消失在饭店的大厅里,商人说话了:&ldo;怎么样?&rdo;
笙一郎的目光转向商人:&ldo;什么怎么样?&rdo;
商人微微一笑:&ldo;也许你觉得有点儿可笑,但我觉得没什么可笑的。&rdo;
笙一郎说了声对不起,叼上一支烟。眼前这个商人确实有点儿可笑。点上烟,笙一郎说:&ldo;都是人们经常谈论的话题,没有什么可笑的……为了钱走投无路而犯法,而道德沦丧的人们,最后总有的说。&rdo;
&ldo;说什么?&rdo;商人没听懂笙一郎是什么意思。
笙一郎耸了耸肩:&ldo;谁也没有走投无路。你也没有走投无路吧?&rdo;
商人不出声地笑了:&ldo;我也常听人们说,在旁观者的眼里看来是非常诚实地生活着的人,被追究起来,总是有他的理由。谁也没有走投无路,做了又怎么了?真的,我也不是走投无路了,所以请你帮帮忙……即便给谁添了麻烦,又没见过面,就算做得有点儿过分,谁也不会追究的。&rdo;
笙一郎哼了一声:&ldo;你也用同样的话撺掇过别人吧?&rdo;
商人从容不迫地说:&ldo;一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多数人都会安心的。这种话说不定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呢。&rdo;
笙一郎放下烟,端起咖啡,不客气地问:&ldo;你推动得挺认真的吧?&rdo;
&ldo;认真不认真我不知道。&rdo;商人歪着头,姿势不那么端正了,说话也随便起来,&ldo;所谓认真的概念实际上是很模糊的。首先,自古以来,认真做过的事情到底有没有,这还是一个疑问。这并不局限于这个被人们称为无节操的现代社会,古代社会也是一样。人们干了这种事,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就伤害了某些人……如果所有的人都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该还的还,该罚的罚,那是谁都活不下去的。特别是社会的中心人物,选择了这种活法……就没有干我们这一行的了,我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所以,干我们这一行的,自古以来就有。
&ldo;尽管如此,社会还是在向前发展,这是为什么呢?&rdo;
&ldo;也许可以说只有这样社会才能向前发展吧……不管怎么说,只有这样,我们这种人才有饭吃。修改商法也好,实施反暴利法也好,一浪接着一浪,但改变不了人心。有的人很有能力赚钱,但没有能力擦干净他自己的屁股。在这些人看来,把他自己的屁股擦干净,比赚十亿日元还要难。在现实社会里,十亿日元的价值是摆在那儿的,当然也要教孩子们赚钱的方法而不是教他们怎么擦屁股。于是呢,擦屁股的工作就落在了我们这些人身上,那些人会感谢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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