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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灯光斜斜从窗口照出来，雁初打开手里的休书。

刚劲好看的字，犹带墨香，她忽然想起当年萧齐为表示诚意亲笔写的那封求亲信，她拿到后反复看不够，还悄悄藏进了枕头下，不仅她，就连萧齐自己，怕也没料到有朝一日会亲手写下这封休书吧。

良久，冰凉的手被人握住了。

&ldo;萧齐死了。&rdo;雁初开口道，&ldo;焰皇设计，那粒火焰石被地气炼化过，当时死的不是他，就是我。&rdo;

西聆君道：&ldo;那是他应得的下场。&rdo;

雁初轻声道：&ldo;我只是没想到，我害得他失去所有，他并不恨我，还肯救我，写下休书放我自由。&rdo;

西聆君自她手中抽走休书，轻轻一抖，化作灰烬：&ldo;你从来都不是云泽夕落，这封休书根本毫无意义。&rdo;

&ldo;我毕竟曾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rdo;雁初莞尔，&ldo;现在我自由了，我还是姓越。&rdo;

&ldo;你也不姓越，&rdo;西聆君道，&ldo;你姓西聆。&rdo;

五灵界姓西聆的人只有一个。

&ldo;我来接你回永恒之间。&rdo;声音里的暖意，不亚于他手上传递来的暖流。

奕崖花开又是一度，片片飞落，浸在和风里，浅浅的香萦绕在平台上，崖边依旧铺着精美的竹席，席上人身畔依旧有丝丝云雾飘荡，身旁那株矮枫也依旧顶着新的叶片。

西聆君手抚琴弦迟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早寻来就见到这副情景，雁初静静地看了许久，直至那个身影即将被云雾淹没，越来越遥远，她才走过去坐到他身旁，手轻轻在他胸口按了按，试探：&ldo;你……怎么了？&rdo;

西聆君看了眼胸前的手，又斜眸看她，反问：&ldo;你要做什么？&rdo;

很寻常的问话，偏偏因他眼底那一抹笑意，而多了些不明的意味。

雁初不太自然地勾住他的颈：&ldo;凤歧？&rdo;

手微沉，触动琴弦发出轻微的响声，西聆君将手自琴上移开，顺势将她揽在怀里，由于衣袍太宽，那怀抱就显得分外宽大，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里面。

他不动声色地扣住她的下巴，盯着那双眼睛，想要确认什么。

雁初道：&ldo;说说我们的事吧，我怎么会认识你呢？&rdo;

&ldo;你误闯枫陵，被杀阵所伤，我恰好在枫陵闭关，救了你。&rdo;温柔的声音透出三分蛊惑。

&ldo;听说我当年曾外出寻找轮回之花，想不到当真闯进了永恒之间。&rdo;雁初略坐直了身，&ldo;然后呢？&rdo;

&ldo;然后？&rdo;西聆君道，&ldo;你伤好后不肯走，缠着我不放了。&rdo;

雁初道：&ldo;我不信。&rdo;

西聆君道：&ldo;我闭关寂寞，你肯送上门，我自然不会拒绝。&rdo;

&ldo;继承永恒之道，就必须斩断与外界的关系，你不肯跟我走，&rdo;西聆君不动声色，视线始终不离她的眼睛，&ldo;后来我因为意外误伤了你，你一气之下就服了一叶花的花瓣，忘记我，嫁给了萧齐。&rdo;

雁初露出恍然之色：&ldo;永恒之间怎会有这样的门规？&rdo;

&ldo;不受外界事羁绊，不因外界情动，永恒之道才能不受干扰延续下去。&rdo;西聆君柔声道，&ldo;何况不涉足外事，这本就是道门的规矩，否则道门参与外政，天下必乱。&rdo;

越将军执掌焰国重兵，她不离开越家，他就不可能娶她，永恒之间不能失去立场遭到外界猜忌，否则必为道门所不容，

雁初点点头，忽然看向花荫下的棋盘：&ldo;我们再下一盘棋吧。&rdo;

&ldo;你？&rdo;西聆君低头，&ldo;一样的结果，有必要？&rdo;

雁初从他怀里离开，坐到棋盘前：&ldo;西聆君请。&rdo;

见她正襟危坐的样子，西聆君弯了弯嘴角，果真坐到她对面：&ldo;送到我手上，我便勉为其难收了。&rdo;

广袖拂开落瓣，盘上先棋钵棋子。

雁初二话不说，依旧抢了黑子先走，西聆君执白子跟上。

头顶花枝交相映衬，花瓣纷纷洒落如雨，美如梦幻，见证着一场并不高明的战局。

不似新局，仿佛这盘棋已下了很久。

熟悉的对手，不，应该是猎者与猎物。

雁初落子仍然快得不可思议，西聆君也不慌不忙，安然应对，只是出乎意料，他没在像上次那样故意求输，而是攻势凌厉，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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