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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道:“因明府开明,明示鱼虾可以带回,原先也不过两三个胆大妇人过来捡虾蟹,张了告示后,各村各户结伴来了好些,倒似赶集似的。”
何栖道:“明府为民所想,是百姓之福。”
他二人一路到了草棚,过来拜见季蔚琇。
季蔚琇笑问:“都头不当差,带了娘子出游,怎到了这泥汤带水之地,此地能看什么?新泥污水?”
何栖笑道:“利民大事,怎好错过,脏了衣裳算得什么。”
沈拓在旁道:“娘子一直好奇开渠通河一事,过来凑个热闹。”
季长随拎了炉子与他们倒水,斜了一眼何栖:都头娘子越发不守本分,大咧咧跑来工地,都头也纵着她。
何栖也知不好久留,道:“一时兴起,失了分寸,只远远看着,并不就打扰。”
季蔚琇点头:“确实不好多加逗留,你们夫妻稍停片刻,便家转归去。”
沈拓有心,去河边问一个农妇买了半桶的虾蟹,又有几尾斑彩小鱼,回来交给何栖道:“虽然都是小蟹,炸得酥脆倒也可以就酒,这鱼生得好看,娘子养着玩。”
何栖探头看了看,桶中挤挤压压爬动的小蟹,最大的也不过鸡子大小,小的竟不过指盖,道:“这般小怎也被捉了来?如何能吃,捣蟹酱都嫌小,再者,天热,也存不住,要生虫子呢。”
沈拓笑起来:“她们见了活物便捉,哪管大小,纵是不吃,拿回去留与家中幼子戏耍也好。”
何栖愁道:“太多了些,阿翎不在家,一时吃不完,养又养不住。”她边说边看了眼身在草棚不损半丝风华的季蔚琇,也不知他派了什么差事给施翎,都快十天半月不曾着家了。
她不曾小声,季蔚琇哪里没有听见,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却是不理她的旁敲侧击。
何栖颇为遗憾得消了念头,她心中挂念,只碍于事有机密,不好明问,施翎走时连沈拓都不曾透露半点。
问沈拓,沈拓只道:“既在明府手下当差,得了吩咐,照做便是。真个有危险,阿翎总会有交待,他既不曾留话,只是事出隐秘,却非险事。”
何栖虽知此话不假,家人只身在外,又如何不惦念,连何秀才都念叨了几次,问‘施翎去了何处?’还嘀咕道‘不曾听闻桃溪出了什么杀身夺命的大事。’
今日得遇季蔚琇,何栖便故意谈及施翎,没想到季蔚琇听而不闻,令人好生气闷。
倒是季长随插嘴道:“都头娘子,这里青壮坦胸露背、衣衫不整,实是不雅,不如早早家去。”
何栖微侧了侧脸看过去,季长随却掉开了头,虚张声势道:“快快家去,秀才公定不喜娘子来这游玩。”
沈拓与何栖对视一眼,二人都有点心虚,他们确实瞒了何秀才出来的。何栖笑道:“多谢长随关心,这便家去。”
他们夫妻二人拜辞了季蔚琇,仍由沈拓牵着马,慢慢悠悠地打道回府。
何栖道:“明府许是托了阿翎私事。”
沈拓问道:“娘子如何得知?”
何栖笑道:“我也不过瞎猜猜,季长随听我说及阿翎,便拿话别开,恨不得我早早离去。”
沈拓想了想,沉声道:“许是让阿翎寻访名医。”
何栖吃惊:“何出此言?”
沈拓道:“明府的兄长侯世子,不大康健,我上次见他,孱弱多病的模样。”
何栖摇摇头:“为兄长访医又非不可见光之事,再者,兄友弟恭也是美谈,季长随护主定要宣之于口,将明府明里暗里夸赞一番,偏他也掩口不谈。”
沈拓道:阿圆明察秋毫,阿翎应拜你为师,免得出去查案时时抓瞎。”
何栖“呸”了一声,笑道:“什么斤两,还当老师。”道,“我不过胡乱猜测,谁知真假。高墙之内、灯火之下,藏污纳垢,谁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要不是事涉阿翎,与我们倒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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