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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京城保卫战（第2页）

此时的他，还没办法预料这不仅仅是风暴，而是一场延续数年的浩劫。

站在聂世昌最常凝视的军事地图前，聂宸雪微仰着头，因为消瘦，棱角分明的下颌更像刀削的一般，金灿阳看着他单薄挺拔的脊背，心口鼻头泛酸，他觉得自己开始越来越心疼聂宸雪。他一直让自己没心没肺，抱着多活一天多赚一天的心思混到今日，没想到常年在外游荡，不知该挂在哪里的心，竟然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自己找了个地方落地生根了，这种感觉让他措手不及。

原来自己肯动用保命的内力帮助聂宸雪，不是为了大义或者友谊，而且因为喜欢。金灿阳维持了一个十分呆的表情。

沈瑞走到聂宸雪身后，没出声安慰他，所有的话语此时都太无力，他就那么默默的陪着，等待着。

聂宸雪看着版图上的山川河流，仿佛每一处都有父亲手指留下的余温。他一团乱麻的脑海里，聂世昌的身影浮光掠影一般一层一层的闪现。

目光停留在西北驻地的位置，他记得七岁那年，父亲将他带到了西北。小小的他坐在马背山，父亲牵着马，父子二人走在碧野苍茫的草原上，亲眼见到‘风吹草低见牛羊’，夕阳慢慢的垂落到地平线，红艳如血，好像要将一切都染成血红。

父亲将他从马背上抱下来，牵在手里，迎着红日的余晖慢慢的走着，这样的壮阔几乎深深的迷住了聂宸雪，这是京城处处楼宇的繁华中不能窥见的。

父亲难得温柔的问他：“好看吗？”，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记得有不住的点头。看到他激动的样子，这位铁血将军难得柔情的对一个孩子感慨道：“将军百战死。如此河山，为将着，若是为国为民，死于河山，未尝不是大幸！”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一句，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一切皆过于短暂，每个人心中都有所求。

当年他没听懂，现在的他仍然不懂，但是却有种释然：父亲现在应该能称得上他口中的‘大幸’吧。生而为人，天生就有七情六欲，它给每一个人都编制了一个无形的牢笼，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与它斗争，为自己找一条出路，不是被它吞噬，迷失了本心，就是遏住它的七寸可以在恰到好处的程度共生共存。显然成王是前者，聂世昌是后者。

看两人跟柱子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地图前，金灿阳回过神，现在这情况，他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为这点事情费脑筋。跟江铎对视了一眼，可看也是只能白看，两人还是乖巧的坐在旁边等着，心里都没底，不知道尉迟晟什么时候能回来，能带回什么样的结果。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聂宸雪心里的那根弦一直都是绷的紧紧的，他担心一旦松了，自己会变成扶不起的烂泥，萎靡颓废，或者孤勇任性，不管不顾做出什么让人操心的混账事。现在既然想通了，他觉得自己从一条暗黑的路上转过头，又看见被他舍弃的光明，他开始振作。

打算振作，他就开始认真的看京城和中原驻军之间的地形和大小城镇，脑子开始飞快的盘算着。身边的沈瑞立刻就发现他的变化，看着他目光中有着喜色，并迅速回头给身后两个蔫头耷脑的一个信号，两人心领神会的凑了过去。

看到聂宸雪在地图上指点，琢磨，金灿阳心想：严恺陵这招太损，聂家和玄鹰军就算只剩一个人，也肯定会跟他的‘大计’硬抗到底。

看两人凑了过来，聂宸雪转身看着金灿阳说：“灿阳，你先回家。我现在没事了。你不用再担心。你先回去，等尉迟将军回来，我们三个定是要随军参战的，但你不行。”

他毫无商量的语气，说的也全是事实。金灿阳知道，他没糊弄自己，他是真的过了心里的那道坎。而且自己就算是没受伤的时候，也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玄鹰军。他留在这里，确实没有必要。

聂宸雪见金灿阳又笑眯眯的，就让江铎送他回去。站在门口看着，直到马儿跑过后扬起的尘土都渐渐回落，聂宸雪才转身，说道：“阿瑞，我们一起看看有什么办法可想。”

尉迟晟走出宫殿林立的皇宫，快马加鞭的回了东大营。没有聂世昌扛着，现在天要塌下来了，尉迟晟只能自己顶着。战火边缘的京城像一座塔一样的压在了他的肩头。他将聂世昌的那块兵符贴身放着，那透着寒意的冰凉，让他觉得睥睨无双的聂将军随时都在看着自己。多年烙入骨血中玄鹰军悍不畏死的气势撑起了他顶天立地的脊梁，将心中的所有不安，踌躇都给撑得灰飞烟灭，没有干了坏事不付出代价的，中原军，血债一定要血偿！

三个少年已经将地图从墙上揭了下来，一见尉迟晟进来，都一脸肃穆的盯着他，仿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们想知道的结果。

见到三个孩子，尉迟晟扯出一张‘老子天下第一’的皮给自己披上，然后沉稳霸气道：“三位小公子，尉迟晟这回要跟狗娘样的严恺陵痛痛快快的掰扯掰扯，让他知道知道到底谁才是祖宗。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一听他这话，三个人眼睛雪亮雪亮的。

地图上大周的万里江山一目了然，在尉迟晟的脑子中也同样是清清楚楚。其实有什么可看呢，也就是百忙之中，哄哄孩子。

西北的契蒙大军有多疯狂无从得知，西北的玄鹰军是不是能分出部分兵力回援，什么时候能到，更是没人知道。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些孩子越早经历战场，才能越早学会杀敌自保，甚至是玄鹰军才会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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